十数日之后,渤海与黄水洋交界,
颠簸起伏的海船之上,迎面吹着如刀割的寒风之中,灰白色海岸线隐然可见,
哪怕舱内烧的暖融融的火炉,和裹得紧紧的棉袍大衣,也无法阻止那无孔不入的冷潮和湿气。
大多数人只能一边跺着脚,一边不停的喝着炉子上加热的姜茶,来保持着体温和活力。
而在灰暗的天色下,隐隐约约的船影,浮动荡漾在浊浪滚卷的海面上,大概有数十条的规模。
这也是淮东现下,短时间内穷罗收尽,所能拿出来的全部运力了,
因此,这只船队上,满载四个全火器的主战营,四个半火器半冷兵的防戍营,以及相关的配备和足支一月的淄粮物用,此外,每个士兵身上的背囊里,还有七日份的便携压缩口粮和三个基数的定装子药。
其中,属于衙前兵的亲直营、标兵营、教导大队,左右虞侯军的捉生团、游弋团,车营、猎骑营、工程团,轻炮队,各抽一部出来,组成我的直属序列。
然后是来自杨再兴麾下的御左第四营“挺击营”,在家右护第一营,前军第一营,这些资深老兵居多的资序,构成了四营的主战序列。
防戍营专门挑选了经验丰富的老营头,比如晁盖三人帮所在的陈桥营,宋公明所在的郓州营,方腊的清溪营。
最后,还有黑岛仁的倭人营,以他们和新罗人的传统渊源,正好在需要的时候,方便私底下干点脏活什么的。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中日友好靠韩棒”云云。
虽然在这个时空,无论是新罗还是扶桑,都变成了中土大唐的分藩之地,但是这两地的土族士民,因为千年相互侵攻和渗透,所形成相爱相杀的传统,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失掉的。
只是为了渡海的需要,全部做了轻量化的简装减重。也就是主要去除了,方便长途跋涉骡马化的配备,而加强了随携的火药铅子比例。。
此外,还有正好在登州停靠的板桥镇水军,仅剩完好全部的七八条大海船,以及上面负载的,由刘琦所部暂时转职成的一营海兵队,随行护航。
在必要的时候,这些水军战船,可以提供炮击的掩护,而刘琦麾下这些在沿岸的剿贼当中,刚锻炼出来的临时海兵队,也可以发挥某种抢渡和先手的作用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次冬季行船所冒的风险也不小,如果在海上有所损失,哪怕是一条船,也代表的是至少半个团的战力,就这么飘没了。
所幸,这一路过来是有惊无险,除了两起漏水和一起桅杆折断事件外,就再没有任何船只的翻覆或是失散的记录。
然而接下来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虽然已经成功发现了海岸线,并且所有船只上的建制基本完好,但是情况还是不见得乐观,因为先首的船只已经发现,在风浪的作用下,依靠似乎偏离了正常的航线了。
因此,
随着船只的靠近,隐约在海潮之中的嶙峋礁岩,和耸峙俏立被冲刷层层发白的海岸,都昭示着某种现实上的困难。。
灯光和镜片反射的旗语往来,代表了某种焦灼的情绪,在船上渐渐弥漫开来
“还没有发现适宜登陆的地点么。。”
攀扶着固定物站在甲板正中,我虽然形色不动,却也不禁捏紧了拳头。
“尚未发现。。先首的宗巡司已经对岸放下多只大划子”
站在身边的船官杨么,亦经是屏气凝神的大声报告道。
“但是对于岸边的抢渡尝试,都已告失败了。。”
“有两条翻覆和毁沉,损失十几人。。”
“目前只能沿着海岸向西,慢慢寻觅了。。”
“.。”
这时候甲板的舱中,却传来某种嘈杂声。
“何事喧哗。。”
我对着身边问道。
“去看看出了什么状况。。”
“是您的坐骑不知何故受惊,在舱中冲撞受伤了。。”
随后,一名虞侯上来禀告道
“是红老虎还是灰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