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继在济州、齐州境内,又多盘桓了好几天,部署玩沿黄防要和剿平事宜之后,我终于带着剩下的小半军队,回到了通常意义上的后方地区。
沿途到处是正在挥汗如雨在劳作的身影,看着他们辛勤不息的身影,感觉就连日头都不是那么灼人了。
见惯了征程中的荒败与孤寂之后,回到后方根据地的感觉真不错,
途径的徐州和兖州境内,原本大片荒芜的土地上,也开始长出了稀疏的青苗。
却是已经被有组织的抢种上芋薯瓜豆之类,属于耐旱少水也不需要特别照料的作物。
这样虽然错过了正常的农时,但是依靠境内相对发达的灌溉水系,到了秋末也亦然多少可以有所收成。
无论是作为牲畜饲料,或是加工成人吃的口粮,对于现状多少有所补益。
另一方面,作为战线前移之后的最大变化,就是道路沿线,那些村邑的废墟之上,正在建造当中的,土围子式民屯安置点。
这些据点采取的是,源自南方名为排楼巢屋的建筑布局,原本主要是给那些工坊的匠夫工役们临时栖身的集体宿舍。
外以土石为高墙,贴墙内构以数层联排的木楼,然后开口向内并列成一个四方或是圆形的围子,类似于后世南方永定土楼的布局。
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南方的覆顶瓦檐,到了北地就变成了类似天台的木质覆土平顶和外沿垛口,
而外墙三层以下不开窗,三层以上开的是外缩内扩,方便射击和向下投掷的小窗,这样的据点完成后,大概可以容纳数百到上千人,长期居住生活的需要,对外也有一定防御能力。
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就地转变成现成的粮台所和信号战,驿站等功能。
毕竟农业生产同样是一个漫长投入的周期,需要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才能保证最终的收获成果。在徐、兖一线组织屯垦,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
而走在各条道路上的人流,也变得密集如织起来,虽然主要还是各色移民队伍,以及日常往来各处据点间的输送队为主,而没有多少正常往来的商旅行人。
正巧碰到正在当地编算户口的蔡元长,主动前来拜见才知道,
得益于这段时间,本军主动打出去的名声赫赫,连带着举家带口逃进徐、兖一带的流亡人口,也一下子猛增了不少。
光是上月下旬,就新增登记在册了六千多口,其中大概编括到了五分之二的青壮,只要简单甄别之后,就可以马上投入当地的生产活动。
因此,他们主要被安排在留城、卞塘等几个矿监和工场内劳作,作为某种过渡和适应期。
而兖州境内兰陵县附近的煤矿,也已经开始组织开采较长一段了。这是数个环形的大型露天开采区随构成矿地,逐层向下的矿坑主要有人力进行采掘,然后使用畜力带动的木制轨道,将一车车煤,从坑下拉到地面上来。
目前最大的一个矿坑的日产规模,已经初步达到了五千斤左右,虽然这点日总产量连后世一个小煤窑主都不如,但是放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和基础了。
而且当地出产的煤,属于杂质少,燃烧值高,用途颇广的类型,,直接可以作为锅炉的动力煤,或是用作冶铁炼焦的原料。
这样只要有足够的劳力投入,目前以煤铁为主的初级工场体系,将迎来一个新得爆发期。
本地几个矿监旧址所出产的铁,虽然还达不到制作铳器的要求,但是简单锻制后作为日常民用铁器,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重新打通了扶桑的商路之后,也意味着更多琉球铁的来源,再加上南方提供的闽铁,已经暂时可以满足铳兵的日常修造备件的要求了。
只是,直到我回到益都的驻地,朝廷的后援与再度北上的部队,依旧没有任何影子和消息。
面对过期而不至的后援,军中多少也出现了一些失望或是失落的情绪。
我只能籍着内部开讲的机会,将大多数将官们召集起来,好生鼓励了一番,无非就是说了一番男儿当自强,没有理由事事依赖的浅显道理,
具体内容无非就是,就算没有朝廷的后援,难道我们还不能,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来么,怨天怨地有什么用,靠人不如靠己,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这次就算没有任何外力干涉,我们也不是照样转战千里扫荡数州,对阵数倍优势的北军,而损伤微乎其微的全身而退云云。
只是听这番话的时候,陆务观为首的好些人脸色和表情,都有些百味陈杂,还有人在偷偷的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还有人私下说朝廷不可轻率失信于军心的,这却是事后有人给我的私下汇报。
因此,当我回到驻所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我走进署衙官邸后的庭院里,在一片虫鸣树曳的声音中,就远远的看见一块假山的荫蔽下,小伽嘉正坐在我那位便宜侍女三枚的怀里,枕着对方的胸口轮廓,卡茨卡茨啃着坚果什么的零食。
而三枚则是一种无可奈何,却是略带宠溺的表情,环抱着她轻轻哼着某种调子。
不想因为我没在家,交待给三枚照顾的这段时间,这些两位已经可以这么熟稔了。我顿然有些心生狭促的踮起步子,蹑手蹑脚的借着花石的掩护,从树后绕到她们的边上去。
然后突然喊上一声
“抢劫!快把零食交出来。。”
“呀.”
在三枚高挑的身材反衬之下,伽嘉就活像是抱着一只捧爪进食,却又被人吓到的小松鼠一般,拼命把头供在三枚的胸口上,似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个样子就别提多么可爱了。
而三枚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几乎是的眼疾手快的一个袋子,迎面砸过了我的耳边,而撞在树上哗啦散落了一地烤栗子。
直到看到我的那一刻,伽嘉顿时哗啦一声,不管不顾的甩开那些果盘和零食袋子,像是初跳下巢穴的雏鸟一般,飞似的向我奔了过来,却被平地自绊了一下,咦唔一声双手高举的前扑在地上。
海拔,我怎么就没有发觉,她还有平地摔的属性呢。
让人觉得有些心疼的赶紧抢上前,抱住腋下搀扶起来,好在地上的草很厚实,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害,只是年了几根叶子,仰摔的小脸有些皱了起来。
然后她就一声不发的贴在手臂上,却是像那只喵呜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先行一步缠伴在我脚下,骄傲的竖起毛茸茸尾巴,用爪子攀着我的裤腿,发出某种呼噜噜声的小猫薛定谔一样。
用粉嫩莹白的脸颊,轻轻厮磨着我的袖子,似乎流露出某种,令人惬意和安心的神情来。
我哑然失笑起来,难道是她和薛定谔呆的久了,也被传染了某些猫咪的习性了?
“嗯嗯,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又转头对着三枚道上一声
“阿三,真是辛苦你了。。”
这一刻,三枚平容无波的脸上,却难的露出一丝,难以意会的复杂情绪。
我是顺势抱着伽嘉,拉着她一起坐在了原来的位置,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起,这段时间来,宅邸里的事情。
三枚也依旧是惜字如金的“嗯,啊、诶”,作为应答。然后任由我的手,慢慢的攀爬到依旧从容不变的她,那结实光盈的大腿上,隔着那层薄薄的百褶纱裙,缓缓的摩挲和探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