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洪雁副市长等几个人都来到胡市长办公室。
程贤德先汇报了打人事件,道:“这件事,本来死者家属并没有表示什么,后面,可能是听了人挑唆,忽然来了一大帮子人,有几个人以前也来闹过事,都是熟面孔了,因此,医院认为,肯定是有‘医闹’在其中挑唆了。”
程贤德还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医闹”:所谓“医闹”,是这几年出现的一个新词,就是一些本来跟患者无关的社会人员,受雇于患者方,插手、加剧医疗事故或者医患纠纷,并从中牟利。这几年,全国各地,‘医闹’的事越来越多,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跟国家的法律变化也有关系,从02年4月1日起,最高人民法院出台的全新的司法解释《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正式实施,新规定将医疗纠纷案中原来患方的举证义务转至医方身上,即所谓医疗纠纷‘举证责任倒置’,这样一来,病人告医生的‘门槛’很低,只要他认为医院有责任,他不需要拿出什么证据,而医院必须拿出证据,证明没有责任。
国家出台这样的司法解释,也是为了保护患者这个弱势群体,出发点是好的,现在的问题是:由于‘医闹’们在背后兴风作浪,我们医院、医生、护士们反倒处于弱势,动不动就被人告,挨打、挨骂成了常事,甚至还有被逼着给死者下跪、披麻带孝的,侮辱人啊!
程贤德最后道:“这些‘医闹’太可恶了,唯恐天下不乱。”
胡晨阳问市公安局长戴有光:“戴局长,你怎么看?”
戴有光道:“这些‘医闹’都有人躲在背后操纵,他们很狡猾,很有经验,打人是打了,但也不会打得太厉害,打人,骂人,或者在医院设置灵堂,其实都是给医院施加压力,逼着医院多赔钱,花钱消灾。”
“对!”程贤德道,“他们就是为了钱。医院赔得越多,医闹也拿的越多,真正操纵的,他不出面,躲在后面,那些出来闹事的,都是些农民,或者是社会闲散人员,请他们闹事,每个人几十块钱一天,还包盒饭。”
胡晨阳又问:“在这个具体的事件中,医院有没什么责任?”
程贤德道:“这个我们也调查过了,医院在操作上,用药上,都没有问题,事先也跟患者家属讲清楚了:手术风险比较大,是家属坚持要做手术的,而且,患者家属在医院有个熟人,是通过他说情,医院才答应做手术的,没想到,让‘医闹’一插手,患者家属翻脸不认人了。”
胡晨阳问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洪雁:“洪市长,你的意见呢?”
洪雁道:“怎么说呢,医院和我们卫生部门都是被动应付,医闹是越来越嚣张了。”
胡晨阳道:“只要医院没有责任,那么,对于那些医闹就要硬一些,必要时,可以请公安出面维持医院的正常秩序。我们的医院,我们的医生、护士救死扶伤,还要让‘医闹’们折腾甚至殴打、污辱,这个不行,对于那些医闹,尤其是躲在背后的策划、组织者,要调查清楚,坚决打击,这个是我们社会的毒瘤,必须铲除。”
说到这里,胡晨阳道:“现在,你们随我一道去慰问被打的冷医师。”说罢,又对王均道:“通知电视台和报社。”
“是。”王均有些振奋,胡市长不光是要去慰问冷医师,还要造舆论了。
不一会,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都赶过来了,一行人去了二汽的宿舍楼。
胡晨阳一行到达时,市中心医院的领导也已经接到通知,等候在冷医师家里了。
就在几天前,胡晨阳曾经来过这栋楼,邂逅了美女校友,没想到,几天后,又再次来到这栋楼,而且进了冷老师的家。
冷医师躺在床上,她的伤其实不重,只是面部被一个女人抓伤了,医院怕再出事,让涉及此事的几名医生、护士都在家休息,现在,听说市长要来慰问,肯定是要躺在床上了。
此时,冷老师也在家里,当她看到胡晨阳时,彼此都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冷医师50多岁,母女长得很像,年轻时肯定也是美女。
胡晨阳握着冷医师的手,道:“冷医师,你受委屈了。”
市中心医院陈院长在一旁道:“是啊,是啊,冷医师真是受委屈了。”
接着,陈院长汇报了冷医师等人被打的经过,还说:冷医师本来不会被打的,是为了保护一个怀了孕的护士,才受了伤的。
胡晨阳有些动容,道:“冷医师这是见义勇为啊。”
陈院长也很识趣,马上道:“是啊,冷医师是我们医院最好的麻醉专家,她同时还是外科副主任,现在她被那些‘医闹’们打了,我们全院的同志都很心痛,也很愤慨。”
胡晨阳很是严肃地道:“我们的医生,护士,每天都在救死扶伤,现在,有些人,尤其是那些医闹,为了达到个人私利,无理取闹,甚至伤害、侮辱医生、护士,谁给了他们伤害、侮辱他人的权利?刚才,市政府已经研究了这个问题,已经责成公安部门立案处理,对打人者,对那些所谓职业医闹,要严厉打击。”
听到这里,现场的人都热烈鼓掌。
电视台记者自然是把一切都拍摄下来了。
当晚,郧城电视台就播出了胡市长慰问被打医师的新闻,同时,还播出了另一条新闻:市公安局迅速出动,将带头在市中心医院闹事并打伤医生、护士的几个“医闹”治安拘留。
晚上,冷医师母女看着新闻,心情很是复杂。
冷医师道:“这下好了,以后,医闹的事会少一些吧?”
女儿则说:“想不到,他竟然成了一个很有作为的市长。”
母亲听了,有些奇怪:“你们以前认识?”
女儿道:“算是认识吧?他也是武大毕业的。”
“那你怎么不对他热情一点?”母亲对女儿有些不满。
“怎么热情?”女儿道,“人家是带着电视台记者来的,是来做秀的,不是来找我叙旧的。”
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妥:自己跟他,有“旧”可“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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