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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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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姝听到是谢瑾英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在听到谢淮隐说出这一句来的时候,她也寻思着谢瑾英怎么会说柳云轩偷了银子?

云姝朝着谢淮隐方向看去,等着谢淮隐给她的解释,可这情况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说得清楚能够解释的清楚的,谢淮隐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云姝说,再加上万淑惠依旧在那呜咽着,谢淮隐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也有几分无力。

未来丈母娘,你先不哭了行么?!

倒是一旁的章妈妈还有几分清明,靠近了一些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云姝,云姝只是听着,越听眉头也就越发的紧蹙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柳云轩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所面临的竟会是这样的情况,他蹲在京兆尹的大牢之中,只觉得一切像是梦境一般的荒谬,他几乎都要记不清自己刚刚如何进了这大牢来的。

对了,偷窃。

柳云轩恍恍惚惚地想到这两个字都觉得可笑的厉害,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每日吃糠咽菜的日子都这样熬过去了,现在这苦日子他都已经习惯了,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银钱而做起他最看不起的偷鸡摸狗的事情。

今日一早他也像是往常一样出门摆摊,其实这给人代写书信这事也不是日日都能够有的,偶尔一天能够写上好几封,有时候没得人的时候等上大半日都没有人要写信,所以唯一能够寄望的也就是那些个字画一类的,但他这也不是什么名家,自然地也就没有人会愿意出大钱来买他的字画,所以能够得了几个钱勉强糊口柳云轩也便觉得满足了。

他在外头这些日子,也可算是看清楚人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原本还十分怨恨的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之前还想着早晚有一日能够将云姝踩在脚底之下,可现在看到云姝那银子一把一把地赚的时候,他也没有之前那愤怒和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云姝的确是要比他优秀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从一开始如果不是自己带着被别扭去看待云姝,其实真的云姝这丫头是一个十分能干的人,所以要从生意上超过她根本就不怎么可能。

而他原本以为自己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不平,但现在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的不平,像是松了一口气,左右云姝赚她的银子,他过他的日子,清贫一些,也知足一些,在能够有馒头咸菜充饥的时候,他也不会去想着吃熊掌鲍翅。

他这日子过的清贫,万淑惠那每日一封的信件也可算是他最困苦的时候的来源,对于这人,他原本还是十分的不屑,但这日复一日地过来的时候,就算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地会动容,而且柳云轩也觉得万淑惠这人其实还算是不错,至少没有他所想象之中的那般,柔弱了点,但她亲手给自己做了衣衫纳了鞋子,虽比不上之前绣坊之中所做的来的精致,却也是细密看得出来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在做这件事情,接触下来之后,柳云轩也觉得其实她没有那么讨人厌。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遇上这种无妄之灾,他不过就是看着万淑惠挺着一个大肚子出现在自己这里的时候有些于心不忍,所以也就是打算花两个铜钱给她买个包子而已,却不想是遇上了这种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有一个丫鬟拽着他非要说他偷了银子,且这偷得还是当今九公主的银子。

云姝听完章妈妈所说的事情,她虽没个底,但也知道现在这情况不明的时候,自是不能贸贸然地去京兆尹的府衙上拿人,而且重点是牵扯到了皇家,京兆尹即便是再怎么板正,这皇家的颜面多少还是应当给一些的,据说这事还有不少的人证和物证。

万淑惠哭哭啼啼的,想着云姝能够将人给救了出来,她也是没得什么法子,明知道这件事情或许寻了柳博益更加妥帖,但万淑惠这脑海之中所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云姝,她觉得这天底下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自己的女儿,而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要寻了谁好了,想来想去也便是只有这个女儿能够依托,所以也只能是哭着跑来寻了云姝。

云姝好好地安慰了一番万淑惠又应承了不会不管这件事情之后方才让章妈妈带着人回府去了,毕竟这挺着这样大的一个肚子来来回回的要是遇上什么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万淑惠得了云姝这个应承,她也放宽了心,云姝说话是一贯说话算话的,她既是说了不会不管那就真的不会不管的。只是万淑惠的心中也有几分的为难,想着自己这个女儿原本就已经是足够忙的了,现在自己还要用麻烦事来烦她。

章妈妈见万淑惠这神情怏怏的,也知道自家夫人心中对于柳云轩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同样的,姝儿小姐看着是对他半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事实上却是比夫人还要上心的很,要不是有小姐在前头撑着,少爷哪里能够安安稳稳地讨了生活的,她这老婆子虽是个不经事的,但也不是不懂的这其中的人情世故,姝儿小姐这可没少费苦心呢。

等到人走了之后,谢淮隐和李檀越的神色也有几分的冷凝,两人可清楚云姝看着是将柳云轩给赶了出去,但事实上对于这个兄长还是十分的看中,怕他这日子过不下去偶尔也会着人去买了扇子书画一类的,却又不是日日去买,现在柳云轩出了这种状况,心理面也是焦急的很吧。

“我去寻了瑾英。”谢淮隐绷着一张脸,虽说他对柳云轩那小子也的确是没什么好感,但看在云姝的份上,谢淮隐也不愿意柳云轩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且谢瑾英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清楚不用过了,突然之间闹出了这么一件事情,要说巧合,打死他都不信的。

“你这样一副要同人打架的样子去,你觉得九公主能给你一些个好脸色看的?”李檀越对着谢淮隐道,原本这兄妹之间就没什么多大的感情在其中,现在就看着谢淮隐这样子一旦上了门去也必定是会讨不了什么好处的,反而是会闹得更加僵持,他不是个省油的灯,那谢瑾英同样也不是个不费劲的蜡,“我看,这件事情还是我出面吧,且去求个人情,总还是能够说的通的吧?”

他和九公主之间的关系虽不能算是十分的亲厚,但讨要一个人情到底也还是会卖了这个颜面吧?!

“别了吧,那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刚刚听到这事的时候我便觉得蹊跷,只怕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就算你去了,她卖了你这个颜面指不定往后就要你拿了人情去换,倒不如我上了门去,实在不成,到时候也还能够让七姐出面,到时候难不成她还要和七姐杠上不成?”

“然后让人晓得已经被赶出家门的柳云轩还是柳家的眼珠子命根子?”云姝打断谢淮隐的话是,他的语气之中算不得十分高兴,说出的话多少也有几分清冷冷的,却实打实地打中了七寸。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便是一下子哑口无言了起来,的确,要是他这样跑去巴巴地就要求,他和云姝关系又亲近,他跑去还不是等于告诉了旁人柳家看着是将这小子给驱逐出去了,但事实上并非如此。那到时候云姝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但若不将柳云轩给救出来,依着大庆的律法,到时候指不定要挨鞭子还是挨板子了,还得在大牢蹲上至少三两个月的大牢,那大牢是个阴暗至极的地方,死在里头的只怕也是不少,就算如今在京兆尹的府衙之中,可到底也还是有京兆尹顾不到的地方,到时候真要是弄死了人,那可就——

“行了,这事我自己来处理就成,也无需惊动七公主。”云姝道,“这事就不用你插手,这事原也就没多大的,你要是插手了反而是会让事情变得难办。”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神情之中还有几分的不甘愿,他原本还想表现一回来着,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他所表现的机会。不过云殊都已经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你要亲自去九公主那里?”谢淮隐低声问着云姝,大有一副“你要是去的话要不我陪你去”的模样。

“去是要去,但不是现在。”云姝道,“等我将事情忙完再说。”

云姝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接着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刚刚没有答应万淑惠一般。谢淮隐看着云姝复而又重新认认真真地忙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摸不准云姝是怎么样的打算,也便是只好站在一旁乖乖看着也不敢吵闹。

直到这日暮且将手头上的事情全都做完了之后,云姝这才上了九公主府。

谢瑾英也可算是等了云殊一日了,所以在听到云姝上门来的时候几乎是没怎么拿乔就让云姝进了门来。

“姝儿,这般晚了,你怎的突然来了,本宫同驸马还尚未用膳,也便是一同用膳如何?”谢瑾英十分殷勤地对着云姝道,态度亲切,甚至温柔的能够掐出水来的似的。

“我今日来也没什么事,公主回来雍都也有好些日子了,也在铺子里面置办了不少的东西,今日我是想邀请公主同驸马一起去看兰桂坊新出的歌舞剧来着,全当是看个新鲜,也希望公主同驸马不要嫌弃才是。”云姝笑道。

谢瑾英原本还以为云姝来是为了和柳云轩有关的事却没有想到云姝半点也没有提那事,反而是同她说起了去看歌舞剧的事情,这让她也有几分意外。

这兰桂坊的名她也是听说过了的,那可算是一个花楼却又不是一个花楼,虽说里面的女子都是花娘,却不做那些个下作事情,顶多也便是陪了客人吃酒聊天,据说这态度也不像是寻常的花楼女子一般朝着人身上粘着,而且花楼里面这歌舞是一绝,时常有新鲜的玩意出来,尤其是这歌舞剧,那可是不少人提起兰桂坊的时候都是要竖起大拇指的,不少人就是为了这歌剧舞而特地上了兰桂坊看新鲜,而且这兰桂坊即便是女客也是去得,不单单是那歌舞不错,就连里头的酒菜也是一绝。

但,这寻常女子去了也就去了,她堂堂一个公主——

坐在一旁的林驸马见九公主那般模样,他心痒难耐的很,这林驸马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便是有些好女色爱观美人,在未娶了谢瑾英之前,他可算是为川南之中只要是美人的都画过,但这也都是在谢瑾英进门之前的事情了,谢瑾英最是见不得的就是林驸马那对着美人的时候那双眼发亮的模样,也明知道只要自己不许,林驸马便是不能纳妾,可她还是见不得他看着别人的眼神是那般的钦慕,原因无他,九公主谢瑾英有着公主的名头和身份,母妃刘贵妃也是端庄雍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那绝色的容貌却半点也没有遗传到谢瑾英的身上,她那一张脸不能说是难看,但同刘贵妃那一张脸一比之后,那也便是觉得是那路上随处可见的人了。

是的,九公主谢瑾英最是自卑的便是自己生就了一章寻常路人脸,所以嫁给林驸马发现他爱画美人图的时候,谢瑾英便是觉得十分愤怒,一把火烧了林驸马的画室,这人前两人关系自还算亲厚,但人后两人半点也没有夫妻的样,林驸马甚至在画室被烧之后便没有踏进过房门一步。

这些也都是云姝从谢淮隐哪里听来的消息,虽说谢淮隐整日吊儿郎当的不一回事,但事实上他也还是有做事的,手上那些个小道消息多不胜举,别说是雍都之中甚至是整个大庆只要是说得上名堂来的家族或是官位较大的大臣家里面的那些个鸡毛蒜皮今天娶了个小妾明天小妾大战正室后天正室弄死小妾的事情他都能够娓娓道来。

这家伙不开八卦娱乐杂志实在是可惜了,云姝是这样想的,这绝对是八卦娱乐行业的一大损失。

云姝这话一提之后,林驸马几乎可算是双眼晶晶亮地看着云姝,他道:“这两日便是已经听人说过关于这兰桂坊的事情,听说这歌剧舞的票早早地就已经卖完了。听闻兰桂坊的歌舞一绝,如今柳小姐这般说,在下便是却之不恭了一定要去看个究竟了。”

林驸马这话一说,谢瑾英便朝着他恶狠狠地瞪过去,他的那点心思她还不了解,说是想去看歌舞剧这还不是要去看那些个美人,回来之后好画他的美人图,这书房都已经挨她烧过一回美人图也已经是被她全部撕毁了他现在还这般的贼心不死!

“也亏得人捧场,驸马爷这般说倒是有些折煞云姝了。这歌舞剧也便是一个月两出,驸马要是看过中意,那云姝自当将给驸马爷留下下一场的票子,给驸马爷安排一个雅间才行。”云姝道。

林驸马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更是激动,而且他也听说这每一次兰桂坊有什么重大节目的时候,便是会有一个神秘画手给兰桂坊画一幅宣传画,那宣传画浓墨且栩栩如生,这宣传画也便是在那些个喜爱作画的人之中十分受欢迎,甚至每一次都有人愿意出那大价钱将这宣传画买下,他这也对这作画十分感兴趣,想着要是能够见到那别具一格的画风和画作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本宫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谢瑾英看到林驸马那一脸的跃跃欲试的模样那声音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她道,“也是多谢姝儿你的好意了,本宫今日这身体十分不适,这歌舞剧也便是不去了吧。驸马也说要陪着本宫,是不是?”

林驸马听到谢瑾英这般说的时候,那面色一个青黑,又怎么不知道这不过就是谢瑾英的一派胡言而已,她这身子骨不适,那他都能够暴毙而亡了!她这不就是不想让他去观赏这歌舞剧而已。

“我看公主这气色不错,而且刚刚也没有听到公主说是哪里不是舒坦,大概公主是觉得那种地方到底也是个花楼之地不适合女子前往观赏所以才不愿同去罢了。”林驸马半点也不给谢瑾英的颜面,毫不掩饰地在云姝的面前揭穿谢瑾英,他甚至连神情都半点也没有变化,道,“公主这般觉得也便是十分的合理,不如就让在下去看上一看,等到回来之后也好同公主说上一说,你看如何?”

谢瑾英见他这般不给自己的颜面,气得一张脸都已经完全扭曲了,想要争吵却又不能当着云姝的面争吵起来,甚至连一句重话也不好当着云姝的面说,只能暗自生着闷气,而林驸马见到谢瑾英这般模样的时候,他心中大爽,天知道要不是陛下赐下的婚事,他是绝对不会甘愿娶这样一个脾性大又不能容人的公主的,整日在家中作威作福却还要他像是菩萨一般地将这人给供奉起来,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不能容忍的事情。

“公主,柳小姐,我先去换一身衣衫。”林驸马几乎是不给谢瑾英拒绝的机会就匆匆离开了,那轻快的步伐无一不像是一只放飞出去的鸽子一般的喜悦,而这一份喜悦也让谢瑾英更加觉得难堪,她双手紧握成拳,面色绷得紧紧的,几乎是要崩裂开来。

谢瑾英好一会才克制住自己的脾性没有当着云姝的面冲了进去同自己的丈夫理论对峙,她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好一会才巴巴地从嗓子眼里面挤出了一句:“姝儿今日怎的好端端地想请本宫去看歌舞剧了?”

云姝看着谢瑾英那一张脸都快扭曲成怪物史莱克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脸却还要装作没那么一回事地对自己说话,她的脸上笑意也便是更甚了,道:“公主晓得的。”

谢瑾英看到云姝这般朝着自己笑着的时候,她的心中也就更加的奇怪了,她晓得?晓得什么?

云姝见谢瑾英一脸困惑地朝着自己这儿看来的时候,她也不卖关子,道:“听说今日那柳云轩偷了公主的银钱被扭送到了官府之中。”

谢瑾英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方才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也露出了笑容来道:“听说姝儿在柳家的时候,这人没少给姝儿你脸色看,本宫同姝儿也可算关系交好,所以也便是想给姝儿你出一口气,如今姝儿你这心中有没有觉得畅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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