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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离我的生命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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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良过来找江南时候,眼见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同事整理东西陆续离开,江南请他进来坐。

状态远不如上一次,精神颓靡,人也瘦了一圈。才要说话,当即温了眼眶:“江律师,我孙子是不是这回真得坐牢了?那孩子打小就命苦,跟着我长大,吃穿,都不如别孩子,没享过什么福。如今又是我拖累了他,他才只有十四岁,如果真坐了牢,将来还怎么做人?”老人家开始抹眼泪,拿油渍衣角轻轻蹭:“真是让我死不冥目啊。”

按法律明确规定和公诉方对证据掌握,认定陈资犯抢劫罪肯定是免不了了。而且江南后面对案情了解中知道,被害人和陈资撕扯过程中摔倒地,左边手腕断了,还有其他处擦伤,现正医院住院治疗。这次肯定免不了是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诉讼。也就是说,不仅陈资会被判刑,陈学良还得赔偿受害者因住院而受到一切经济损失。

哪有什么钱赔,就是因为没有钱,才迫不得已走上抢劫道路。到现陈学良病都没有钱医治。如果后不仅孙子要坐牢,还得拿出赔偿款,对于这个本就无望家庭不是雪上加霜么?

江南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思来想去都没有办法安慰,别说陈资证据确凿,即便是莫棱两可,当律师也不能给予这样承诺。

唯一能做就是劝他放宽心,保重身体,如今他是陈资唯一牵挂,也是他唯一精神支柱,如果这个老人倒下了,只怕那个少年很难好好走下去。

注定早回去不了,之前就给薄南风打了通电话,说她早回去不了。

薄南风那个年纪还有点儿玩性,就说和离正扬他们去坐一坐,让她往家走时候给他打个电话,他也就回去了。

跟陈学良聊完,据正点下班时间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送走他,回来收拾东西。

孙青电话又打来,问她:“哪儿呢?我约了爱爱一起吃饭,你也过来吧。”

江南想了想:“好,我这会儿事务所呢,直接过去。”已经听说了,宋林爱和于群这几天正商量离婚事,这个时候心情如何也好不了,正愁平日没时间安慰两句,一起吃饭正好。

还是回不去,便没给薄南风打电话。

孙青刚跟江南通完电话,宋林爱就进来了。

问她:“给谁打电话呢?”

“江南,她说她一会儿过来。”

宋林爱马上有所思:“哎呀,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哪天有时间了,得请薄南风和江南一起吃顿饭,我这回窝囊事做,给薄南风也添了不少麻烦。”

孙青打量宋林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电话里说起她和于群事时,就让她想开点儿,宋林爱嘻嘻哈哈,说她不乎。孙青是不太相信,这个女人不似江南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有数,只是习惯装模作样,好像自己百毒不浸。

“江南和薄南风个顶个好说话,肯定不觉得麻烦,把你事都当自己事办了,你是没瞧见你失踪那两天反江南急成什么样,又接了官司,成陀螺了。”喝了一口茶水,又问:“倒是你,真没事吧?”

宋林爱媚眼如斯,眼妆画得比平时重,像是刻意为之,掩饰若有似无红肿。

语气轻松:“不是,孙青,我怎么发现你现特别罗嗦呢,不是早电话里跟你说了么,我没事,真没事。离就离吧,反正这几年过得也不痛。由其我这样女人,估计没哪个男人想娶回去当老婆。荼毒于群这么多年,也该手下留情,放手了。”

孙青听着这话很凄凉,其实宋林爱语气里还是含着笑,可眼神里没有,一片寂静无光,像乌云摭掩星子夜。

之前迟疑变成笃定,宋林爱不是不乎。

小九眼见就要四周岁了,这样一想,宋林爱和于群结婚时间不短,再怎么都是风雨同舟走过来,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乎。

孙青心里跟着生起难过,不想再引发多,转移话题。

“你怎么也说我罗嗦,前几天林乐说我,差点儿没跟她绝交。”

宋林爱方想起:“对了,林乐现干嘛呢?怎么也不跟我们联系了,我觉得她才像失踪了呢。”自打林乐去了景阳就很少联系,这段时间是一通电话都没接到。

提到林乐了,孙青有些郁闷:“不知道她怎么了,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你跟她一起出来吧,就看她一脸苦闷,烦到话都懒得说模样。你再多问,她就火了。有时候通电话也是,感觉像很不耐烦。其实我也理解,景阳工作不顺心,又被开除,是挺晦气。搁谁谁都会烦。但也不能没完没了啊,我们是她朋友,有时候吃个饭或问一问,还不是表示关心她。就像这次,找不到你人了,我和江南心里着急,想着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江南电话她不接,到我这里语气又不好。现过日子,谁不烦啊,我也不想给她打了。”

提起这些事扫兴又火大,其实孙青还真是个好脾气,只是林乐这回做得确有点儿过份了。

有些话憋孙青心里还没有说,觉得林乐很不够朋友,这回宋林爱失踪,一圈人都找,起码说明关心。唯独她林乐似真没放心上,但这样话也就她自己心里想一想,没法跟宋林爱说,一旦说了就成了离间了。

其实宋林爱这个人也不傻,很多时候甚至比一般人敏感,为人也就刻薄一些。

反倒直言:“会不会嫌弃她被开除了,而薄南风却没为她垫句话,心里记江南仇呢?”

孙青激动得拍案:“林乐要真这么想,那太不讲究了。江南以前帮她还少么。再说,她进去时候就是薄南风帮忙,关键她自己也说干不了,总不能没完没了吧?”

扭头叹了口气,反应一下说:“要这么说,我觉得她一准也记我仇呢。那晚她叫我出来吃饭,是我跟她说,不让她再去求薄南风了。其实我也没别意思,你说那会儿薄南风忙你事,总不能一股脑都涌上去吧,到时候让江南薄南风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好像我们娘家人都跟惹事精似。”

宋林爱受了薄南风恩惠,一些话真是没法说。总不能说薄南风和江南只能帮她不能帮林乐吧,平孙青气火:“行了,你也别生气了,都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过两天就没事了。”

看了一眼天色,问她:“江南怎么还不来?咱先点菜吧。”

江南过来时,菜都已经上桌了。

觉出饿了,时间本来已经不早,由其肚子里还多出一个,下意识觉得耗费能量多了,抄起筷子就吃。

席间几个人漫不经心说话,没人刻意提起宋林爱离婚事,太伤春悲秋了,此刻氛围正好,撑也得撑下去。

宋林爱问她:“你现和薄南风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江南抬头:“这回真了,正商量结婚事呢。”大有意味笑了下:“而且我怀孕了。”

孙青本来正喝茶,一口水没掩住喷了出来。

“真假?什么时候事啊?怎么没跟我说。”

宋林爱就坐对面,指着孙青骂:“你太恶心了。”但顾不上说这个,都一脸好奇对准江南:“行啊,你们够速度,未婚先孕,那真得结婚了。等到肚子大起来,再穿婚纱都不漂亮,而且那几天很辛苦,到时候再带着孩子,有你受。”

孙青近来搭不到自己老公边,就意淫别人。

“薄南风到底是年轻哈,这么就把你肚子搞大了。一晚上几次?”

江南斜眸睨她:“孙青,你近来很幽怨啊。”

孙青不否认:“你要说我不幽怨,那我就觉得你眼神有问题。方青山一星期之前回来一次,你说,不过夫妻生活夫妻,还那叫夫妻么?”

女人凑到一起,总有那么些肆无忌惮。宋林爱对男女之事还是比较通透一个,提醒孙青:“你盯好你家方青山,你们虽然结婚几年了,但年纪也不大,他对你没兴致一回两回能理解,长时间这样,就不正常了。”

孙青经她一说,心里竟然惴惴不安。

江南拿胳膊肘儿怼她:“你家方青山不是说要做一番事业么?到底想好干什么没有?让他回家想啊,老这么外面跑,也是斟酌不定,再说投资不是小事,两个人商量着来不是慎重。”

孙青嗯嗯应:“晚上我给他打个电话。”

宋林爱白她,知道孙青掌不了方青山舵,方青山那个脾气,孙青真要将他说烦了,不得打起来。

吃过饭,宋林爱又提议去喝一杯。

实则也不是真饮,就想找个有氛围地方说说话,让自己觉得世界不是太孤寂。

她是真不想现就回家,宋林爱怕极了一种安静,这几天只要一静下来,凡事涌上心头,有抽刀断水水流无力感。再一想到几年挥霍青春,和小九,心里灼烧似疼。到底是个女人,注定不能铁石心肠。

选定地点之后,江南给薄南风打电话,太晚不回去只怕他要担心。

薄南风那一时正跟离正扬几人会所里闲聊,正等得心焦,她电话打来了。

“嗯?回家了?”

江南说;“没呢,还要再晚一些,跟孙青和爱爱去喝一杯。你吃饭了么?我已经吃过了。”

“没良心东西。”薄南风啐她:“我为了等你还饿着肚子呢,去酒吧不行,你现不能喝酒。”

“没说喝,就去坐一坐,聊聊天。”

“哪里?”

江南只以为他是不放心,把酒吧名字告诉他,没想到这一拔人也过去了。

反正哪里都是消遣,换个地方坐也能换个情趣和品味。

只离正扬有些犹豫:“换场子我就不去了,回家睡觉。”

黄宇直接过来扯上他。

“难得不用相亲,你唱什么反调,一起去。”扭头看了薄南风一眼,笑嘻嘻问:“女王携女眷出席是不是?正好凑个局。”

薄南风淡淡扯动嘴角:“都是已婚妇女。”

黄宇笑得灿烂:“已婚妇女也是女人。”

来时候分人开车过来,这会儿不行,酒精含量已经超标,开车不安全。

离正扬知深知浅,出来后懒洋洋:“谁捎上我吧,喝多了,开不了车。”

薄南风今晚滴酒没沾,本来空着肚子准备回家给江南做饭,再说他那个酒量时常也觉得喝不喝,没意思。

叫上离正扬:“坐我车吧。”

黄宇喝比谁都多,邪气一笑:“怕什么,哪个孙子赶拦你,这回我找他上司把他那身皮扒了。”

上次没喝酒还被人把车拖走了,后还是离正扬过去接上他。黄宇哪吃过这种亏,由其还当着女人面。第二天就去交警大队了,看看哪个不长眼,连他车都认不出。很有几个熟悉,事实上s城不认识黄宇人不多,出了名花花公子,泡女人一掷千金主。离正扬常说话:“s城再想找出个比你黄宇败家败家子,只怕不容易。”

黄宇不以为意:“女人不就是喜欢钱么,除了钱她们还能看到什么?”

阮天明已经揽上黄宇肩膀:“得了,坐我车吧。倒不怕有人拦你,怕你把车开飞了。”

“怕我开到黄泉路上去?我真没喝多。”

阮天明笑笑:“喝大人,从来都说自己没醉。”

黄宇坐到车上了,问他:“你今晚怎么不喝?”肯定不是薄南风那种滴酒不沾,但以阮天明千杯肚量,十杯八杯可不是跟没喝一样。

阮天明打着方向盘瞄了一眼,跟上前面薄南风。

随口说:“晚上还有事做。”

黄宇闲闲撑着头,调侃他:“有女人?”

阮天明转过头来:“说起女人了,真想起一个茬,就是你那张嘴添麻烦,把南风都气大发了。”

黄宇哇哇叫;“我这张嘴添麻烦可多了,到底是哪一次啊,死你也得让我死个痛明白。”

“南风底不是你跟那个林乐揭?地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灯……”阮天明把事从头至尾给他说了一遍。

黄宇听罢,爆跳如雷:“当时就知道是女王朋友了,哪知道是这么个货色。不过她出门没照镜子吧?南风她也想勾搭?别说是南风,就算是我,肯定也选女王啊,有得比么?女人不是粉厚一点儿,胸大一点,就能虏获男人心。呃……”神色一转,补充得略微勉强:“当然,女王也不差,差不多能到B了吧?”见阮天明那个眼神,一挑眉:“你别拿那种下流眼神看我,女人三围多少,我搭眼一瞧都比尺子量得准,用细看么?不过,这话你可别跟南风说。”

黄宇没想自己万花丛中过,竟也有看走眼一天。初瞧着那个林乐像是个简单丫头,没想到跟早先那群也是一个德行。

“那她可真是活腻歪了,跟我们还敢玩阴,正闲得皮痒呢,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手段。”

阮天明问:“你想怎么做?”

黄宇不噱:“这你就甭管了。”

阮天明是不管,无论什么手段,林乐现想s城混下去只会一天比一天难,一个人如果连工作都找不到,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这家酒吧以前四个人就常来,算是大本营了。

今天本是三缺一,早是孙青招集,她没说叫上林乐,宋林爱和江南去时候已经不早了,也没说给林乐打电话事。

不过孙青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就说:“林乐也这里,我看到她了。”

宋林爱下意识四处张望:“哪里呢?怎么不叫她过来。”

孙青给她指了一下:“那里,先不叫她,我看她今晚有桃花,一个男人坐过去了,明显是想跟她搭讪,长得还不错,咱们这会儿出场会不会把她桃花运给搅了?”

宋林爱和江南顺着孙青指方向看过去,一身紧身裙装林乐坐不远处,身边果然坐着一个男人,总体来说一表人才,连穿着都十分讲究。

宋林爱心领神会点点头:“是不能打扰她,那男人长得还行。等他们聊一会儿我们再过去。”林乐空窗期不短了,现工作失利,能找个男人也不错。

江南看了一眼,低下头喝水。

宋林爱转过头来:“咱们聊咱们,先不管她。”

话才落,那端状况百出。

“啊。”一嗓破音尖叫,一听就是林乐发出来声音。

状况太突然,几个人慌张望过去,惊得合不拢嘴,甚至忘记做出反应这一说。只是不晓得哪里窜出来女人,估计出现得突兀,连林乐都没有防备,已经被那女人撕扯着甩到地上。看不出那女人块头不大,力气倒不小,穿了长裤所以无比方便骑跨到林乐身上压制住她。

“你个贱女人,狐狸精,勾引别人男人是吧?”男人起身去拉,被女人扭头一起骂:“我就知道你外面有女人,原来就是这个不要脸。”巴掌抽到林乐身上,是难以入耳话:“不要脸,我让你当小三,看我不撕拦你这张脸……”

宋林爱想起身,还被孙青给绊倒了。

还是江南反应迅速,身体也很灵活,不等那两人爬起身,已经几步踱了过去,拎起女人肩头衣服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女人亦是没想到,毫不设防就被江南扯到一边去,扭头看清江南一张脸,想反扑,江南脸上没有表情,甚是阴冷,自然不会受她那一下。没说抬手打人,只是再度伸手狠推了她一把,那一下正好怼胸口上,女人接连退后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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