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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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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后的第二日,庞岳便又开始着手处理公务。尽管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尽管他之前口口声声说恨不得多休息几日,但眼下的局势和繁多的事务却将他的闲情逸致消磨得所剩无几。除了暂时不能上马厮杀之外,日常的作息已经与之前无异。

这天,庞岳视察完各营的训练情况和伏波营战船的打造进程,回到都指挥使司衙门时天已经擦黑了,刚喝了口茶,情报司呈上的一叠情报文稿便摆到了他的案头。迅速地浏览了一遍之后,庞岳顾不得吃饭,立刻让人将田世尊请了过来。

“子敬先生,我没打扰你用晚饭吧?”请田世尊入座之后,庞岳笑道。

事实上,田世尊的晚饭还真被耽误了,接到通知之后便放下了刚刚端起的碗筷赶了过来。但作为湖广镇的首席幕僚,他对来自庞岳的信任和尊重一向心存感激,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爽朗地一笑:“大帅客气,学生已经用过饭了。不知大帅找学生来所为何事?”

“先生先看看这个!”庞岳递过了刚呈送到他案头的那一叠情报。

田世尊接过,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不敢有任何遗漏。

情报主要来自两个方向,云南和福建。

云南方面,大西军余部在孙可望、李定国等人的率领下,于今年三月由贵州进入云南,先后经过平彝、交水、曲靖、阿迷州之战,击败了曾经驱逐黔国公沐天波、自称“总府”的蒙自土司沙定洲,于四月二十四日占领昆明。气急败坏的沙定洲在逃回蒙自老家之前,将软禁在贡院的总督云贵军务大学士王锡衮杀害。在昆明经过短暂休整之后,孙可望、李定国等又开始挥军征讨附近的沙定洲残余势力以及效忠于黔国公沐天波的官军。虽然情报到此为止,但也能看出,大西军初期的进展极为顺利,无论是沙定洲的军队还是大明官军。都无法与之相抗衡。如无意外,大西军占领全滇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福建方面,被隆武帝赐姓朱的郑成功毅然与降清的父亲郑芝龙决裂,与叔父郑鸿逵、郑芝豹在南澳、泉州一带举兵反清。虽然举事之初较为艰难,兵将战舰百无一备,但大旗一竖,还是有许多不愿随郑芝龙降清的原闽军官兵前来投靠。总体事业已颇有蒸蒸日上之态。此外,鲁王朱以海依然不肯放弃监国称号,趁着清军满洲兵主力博洛部返回北京之际、东南兵力薄弱的绝好时机,继续以监国名义在闽南号召士绅军民抗清。从今年正月到四五月间,效忠鲁监国的军队先后对海口、海澄、漳浦以及漳州等地发起了进攻,但大都无功而返或克而复失。总兵赵牧、洪有文等人战死。但鲁监国似乎并未泄气,已在重新筹措兵力粮饷,伺机发动新一轮攻势。

看完了情报,再联想到之前由情报司密探传回的零星消息,田世尊心中已经可以肯定,当初沙定洲绝对不是为了平定沐天波的所谓“叛乱”而进据昆明的,恰恰相反。挑起叛乱的正好就是沙定洲本人。不然此次大西军入滇,沙定洲的土司军队不会如此孤立无援,王锡衮也不会被沙定洲所杀。之前,由王锡衮、云南巡抚吴兆元等人联名呈给朝廷的“天波反、定洲讨平之”的奏报多半是由沙定洲盗用王、吴等人的印信伪造而成,而隆武帝根据此奏报而下达的“扫除沐天波”的旨意也必然有失妥当。

想到这儿,田世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庞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其实,即便不用看情报。庞岳也知道云南发生的一切,看到这白纸黑字的东西无非是进一步印证而已。但其他人就未必能看得如此透彻,在山水相隔、缺乏有效通讯条件的情况下,朝廷中枢对前年发生在云南的那场变故的前因后果始终未能了解透彻。再加之这两年隆武帝和众朝臣几乎一直在此四处转移、躲避清军的兵锋,眼前的危险都从未断过,自然更加无暇顾及千里之外的云南了。

沙定洲叛乱占据昆明之后,尽管逃出生天的沐天波以及不愿归降沙定洲的金沧兵备道杨畏之也向朝廷派出了使者说明实情。但由于王锡衮、吴兆元等大员被沙定洲连人带印控制住,谁是谁非已经很难说清。沙定洲可以假借王、吴等人的名义不慌不忙地向朝廷上奏说明,是沐天波谋反,之后总督云贵军务大学士王锡衮、云南巡抚吴兆元借用蒙自土司之兵平定叛乱。而沐天波等人却显得缺乏证据。反倒成了口说无凭。一边是沐天波等人的一面之词,一边是王锡衮、吴兆元等地方大员的联名上奏,如此一来,隆武帝在无暇考虑的情况下发出“扫除沐天波”的谕旨也就不足为奇。如果始终不出意外,沙定洲扯下的这个谎或许还能继续维持一段时间,哪怕日后朝廷明白过来,面对已经站稳了脚跟的沙定洲,恐怕也只得捏着鼻子承认这一既定事实。只可惜天不遂沙定洲之愿,从四川而来的大西军余部在此时进入了云南,彻底击碎了他取代沐氏家族的美梦。

“关于黔国公之事,大帅准备向朝廷上奏说明实情吗?”田世尊问道。

“没错,黔国公家族世代为大明戍边、一直忠心耿耿,不应当在被恶贼偷袭之后还蒙受这种不白之冤。之前,我镇一直在忙着备战,难有空暇顾及千里之外。可如今已经得到了确切情报,就不能再坐视不管,即便做不了太多,把我们之前获取的云南方面的情报呈上去、说明实情也是应当的。”

“大帅言之有理。目前西贼余部攻占全滇已经势不可挡,即便他日能如同闯营一样归顺朝廷,也易成割据之势。若是再少了黔国公的支持,朝廷日后要收回这片土地可就难了。于情于理,也应该让陛下以及众朝臣早日明白当初云南之变的详情。虽说陛下迟早会知道真相,可早一日让黔国公洗清不白之冤,便越能避免忠臣离心。”田世尊说到这儿又不禁一声叹息,“眼下云南的形势依然不平静啊!尽管作乱的沙定洲已经逃离了昆明,可西贼又接踵而至。刚驱走了一狼,又来一虎。不知这支西贼余部站稳脚跟之后,又将意欲何为?是否又要如同崇祯年间一般引得烽烟四起。”

作为传统的士绅,田世尊语气中仍或多或少地带着对未归降朝廷的大西军的警惕之意。对此,庞岳早就习惯了,道:“关于此事,子敬先生倒不用担心太多。至少在目前以及将来一两年内,西贼余部在未恢复元气之前,不会向东进逼湖广、广西,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直接开赴云南寻地休整。再者,烈皇也曾说过,流寇只要放下兵器归顺就同样是大明赤子。或许他们将来也会如同闯营一样归顺朝廷也未可知。当然,我也会尽快着手让情报司和鹰眼卫向云南增派人员,注视当地动向以防万一。至于黔国公之事,等会儿还请先生替我草拟一份奏折,我会尽快上奏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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