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浩真心里涌起一阵感叹，也同样升起莫大的警惕……这样的人不管男女，百年难遇，绝对不可能让她活下来！否则对于西番，必然是一大劲敌，必杀！

就像是感应到了对方目光里浓烈的杀意，岚宛清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坐在她对面的一身战甲的男子，就是完颜浩真了。他桌案前摆着那柄已经全然碎裂的金剑，看得出来他坐不习惯齐霄的高木椅，一双修长的双腿滑稽而又别扭的盘在椅子上。

这人的容貌比起慕寒和萧凌初的英俊来差得太多，眉毛过于疏离，嘴也似乎大了些，但那双黑眸却极为有神，鼻子挺立就像是刀削过一般，整张脸带着生气勃勃的气息。

他看人之时，周遭一切似乎都变黯淡了，一旦说话，浑身气势横压，散发出逼人气息来。

这样的人在西番也许是美男子吧，在岚宛清眼里，也算是有点味道。不过要以齐霄的审美观来说，还是归于丑那一类。

两人对视的一刹那，都在心里升起“这就是同类人”的感觉，接着就各自移开目光。

完颜浩真也懒得说些场面话，将左右摒退之后，一指岚宛清说道，“之前我看到你把断刀合拢了。”

他说着一口流利的齐霄话，语气肯定，岚宛清瞟他一眼说道，“嗯。”

完颜浩真脸色一凝，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承认了，接着他想了一想说道，“我听闻西秦常出异能之辈，能做常人所不能之事，没想到齐霄也有。你帮我恢复这把金剑，我就饶你一命！”

岚宛清瞟了眼那断脸，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萧凌初，“他呢？”

“他毁了金剑，一路冲来杀我将士无数！”完颜浩真冷冷地说道，“杀！”

“我呸！”岚宛清一偏头，吐了口唾沫，“谁要跟你谈条件？我有答应你谈条件吗？就你也配谈论我生死？”

完颜浩真盯着岚宛清，看着她眼底未消的怒火，疯狂而又凛冽。

“果然是真疯了，疯得还真有骨气！”他大笑一声，一拍桌子，桌上碎裂的金剑震得四动，“不谈条件是吗？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接受不了失败，也不与任何人谈条件，你就只是想……杀了我！是吧？”

“是！”岚宛清冷冷地对着他昂起下巴，“受死吧！”

屋下走廊里，还没退下的护卫全都在吃吃笑着，这个女人还真是疯得无可救药了，见过疯的，还真没见过这样疯的！一个阶下之办，败军之将，竟然在胜者面前叫嚣着想要对方头颅，真是可笑！

“我让他在你面前，一片一片凌迟至死。”完颜浩真语气阴冷。

“萧凌初，那你就自杀。”

“好。”萧凌初微笑着，全然不在意他们讨论的是自己的生死。

“我将你五马分尸！”

“萧凌初，你能不能杀掉我？”

“自然。”萧凌初依然微笑，眼神笃定。

“别以为死了就完了，我把你们的尸体衣服全扒了，吊到营外，让那些齐霄的贱民看看，这就是与我做对的下场，我让你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岚宛清无聊地打了个呵欠，萧凌初则是低头拂了拂衣衫。

完颜浩真郁闷地看着两个，女的很明显就连多说一句都觉得不屑，而那男的由始至终都在微笑，一点俘虏的样子都没有。

“要真这样……也不错。”萧凌初过了半晌，微笑着下了定论，“要是你真这样做，至少齐霄军民会共结一心，同仇敌忾，说不定还能真把城给守住了。事后呢，还会因为我与她同死一处，将我们收敛好，葬于一处。”

他说完微微一躬身，真诚的感激道，“真如此，我心愿已了，多谢成全。”

生平第一次，完颜浩真感觉自己被堵得无话可说。

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无畏生死，从容不迫。

两人都是摆明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再多的威胁也是陡增笑料而已。

完颜浩真的目光瞟过面前的金剑，他很想不理这破玩意，很想就把这么对难缠的男女就地解决了，他一个军中大将凭什么就得被这么个死物给束缚住？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