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纪齐。”岚宛清拿出一张最丑的面具给天纪齐看，“想留下就要扮丑，要想美，那就乖乖回去，你自己选。”

向来爱美的小色狼看了眼那面具，细长眼，塌鼻梁，大嘴巴，上面还有数不清的斑点……小脸痛苦地皱在一起，他闭上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见状，岚宛清满意地将那张最丑的面具收了起来，选了一个清秀的童子面具给他戴上，从头到尾天纪齐都一直闭着眼睛，看起来很是痛不欲生。

岚宛清也不说他，看到他有些不适应的想要撕面具边角，她严肃地说道，“要么戴，要么不戴，不戴就意味着你要离开。你自己想清楚。”

天纪齐小手停了下来，扑进她怀里，小声音略带委屈地说道，“我戴我戴，一点也不难受，一会我就习惯了。”

岚宛清轻揽着他，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她是明白的这东西就算质量再好，也终究会有些不舒服。这小家伙明明这么小的年纪，却被逼着委曲求全，察言观色。

转念一想，如果她现在不逼着他去体会世间疾苦，让他一直生活在尊荣无比、笑面兽心的环境里，也只会害了他，让他死得更容易而已。

“你想想，你现在改头换面，做不同的人也很好啊。”岚宛清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蛋，“你说一个很丑的人，他会是怎么样的呢？”

天纪齐被她的话题一勾，当下就皱着小眉头认真的思考起来，“会害怕……”

“为什么呢？”

“怕因为丑被人欺负……”天纪齐撇撇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那如果是个老实乖巧的小孩子呢？”

“老实乖巧？”

“是啊……”

“嗯……也许……”天纪齐被岚宛清这样一提醒，大眼珠溜溜地一转，“可以偷偷的……”

岚宛清点一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天纪齐再次开怀而笑。

小家伙很快就找到了兴趣，也不在意面具的丑陋了，自己摸到一边去深入考虑自己要如何进入角色，一边笑还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听起来真是小坏小坏的。

岚宛清看着这小子一脸自得其乐的模样，心想真是天生奸骨，也不知道遗传谁的。

等到兴奋的小家伙玩够了，岚宛清将他哄睡之后，自己却全然没了睡意，抱膝坐在窗边想着。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以前她并不知道天纪齐的身份，所以也没有掩饰就将他带了出来，二七营的学生大多都是见过他的样子的，要是现在变换了模样，也只可以骗得过莫可卿，还不能离开挽风阁半步，天纪齐现在这般小，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出门吧。

她突然想起二七营似乎每年都会有出营历练的规矩，实际上就是实习，在附近的城池担任文书衙役之类的临时工，锻炼从政或者从军的能力，不过要满一年才能出营历练，她目前资历还不够。

但是她也是二七营的特殊人才了，没有一科要她，好不容易有个老师要了，结果师傅第一天就跑了，她要求提前去历练，应该是可以的吧？到时候她就偷偷把天纪齐带走，管他三七二十一的。

莫可卿不像她这种自由身，就算她不远千里来泡男人，也待不了太久，只要混过她这一关，也许以后就是海阔任她游了。

岚宛清想清楚之后，心里这才舒畅了一些，正准备睡下，就听到琴声悠扬，从外面传来。

刺客闹出的动静已经过去了，慕寒的高手护卫们早就将杀手们拿下，也不知道拖到哪里拷问去了，沙儿的尸体也早就被拖走了，地面也都清洗干净，学生们也看完热闹回去睡了，现在是黎明之前，最是安静的时候。

这个时候传来的琴声，就算再动听，那也是扰人清梦的噪音啊！

岚宛清听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挽风阁的西厢，那里无人入住，淡黄烛光幽幽，还有人影穿梭于其中，就像是半夜搞恐怖派对一样。

挽风阁就是个总统大套房，一共几个小院子，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院子，其实各自独立，西厢本来就在岚宛清和萧凌初的住处之间，没有人住，看来现在那绿茶妹给住了。

对于琴棋书画，岚宛清根本就一窍不通，听了会琴声，只觉得幽怨又难听，看来这绿茶妹没在萧凌初那里得到好果子吃吧？

但是关她什么事呢？她现在只想睡觉！

“啪”地一声，岚宛清一把将窗户推开，对着西厢的方向大喊道，“萧凌初！莫小姐弹琴向你跪求安慰！”

“咚……”的一声，琴声应声而止。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正打着呵欠守门的护卫，嘴张了一半，脚下一软差点就撞到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