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他的大脑拒绝接收这样的信息。
秦教授有些许的担心。
外头正好有学生敲门进来,林友德再次和秦教授道别。
他心事重重地走了。
离开校园的时候,半点儿怀念的情绪都生不出来了。
篮球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框框作响。一个学生投球未进,篮球在球框上弹起又落下。
林友德的视线不禁随着那颗篮球滚动。
不是同一人吗?
已经这么巧了,各项条件都符合,还不是那个恶鬼吗?
他看着便签上的名字和那一叠论文。
论文上不会有照片。
林友德掏出手机,带着点期盼,在网页上搜了这个名字。
网页探出来一条百科,但后面的标记是某个林友德从未见过的演员。
中心医院的这个医生默默无名,在网上根本搜不到他的讯息。
只能回中心医院打听了。
看到他的模样,就能真相大白了。
林友德这样想着,将秦教授所做的画像和那个老医生的名字都发给了钱警官,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过了一会儿,又手写消息,将秦教授的判断也告知了钱警官。
钱警官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中心医院管病历档案的那个小员工聊微信。
小员工实在是卑微,面对主任一副犯错了的模样,不敢说实话,也不敢瞒着等事情爆炸,找办公室里的同事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才得到点零碎无用的信息。
医院对钱警官和林友德两人的行动本来就格外上心,一层层压下来,主任仗着自己姐夫是院长,不怕丢工作,却也不想把姐夫交代的事情办砸了,扣减印象分,更不想中心医院闹出什么大事来,连累姐夫工作出问题——三院那件杀人碎尸案,就让三院的两个倒霉副院长被停职休假,查了好些天。
主任找了小员工一次,得到了不甚满意的答案,等小员工主动找来,说钱警官又想要进档案室时,就板着脸,逼问了几句。
小员工哪吃得消这个?结结巴巴就把事情说了。他理智仍在,可不敢自爆是他说漏嘴,卖了他们行政的一楼人,只说是钱警官自己在查行政的事情。
“……那个警察同志看了半天病历,能把不同科室病人连起来的,只有管入院出院那块的人了。他找我问了,我说不知道……主任,我们医院有医生护士一直轮转的吗?就是可能跟每个科室都有点儿关系,能接触到每个科室的病人……”小员工战战兢兢,努力推卸责任,努力打探消息。
主任面色僵硬,思路和小员工一样,想把他们这同一栋楼的人给摘出去。
不是管行政的出问题,那就是医护那边的问题了。
但能符合条件的医生护士,他一个都想不到。
“轮转几十年,这怎么可能?”主任气得哼哼,也是头大如牛。
“没有的话,就……”
“等等!”主任忽然眼睛一亮,“各科室轮转几十年的医生护士没有,这样的老病号有啊!”
小员工愣住了。
“我记得是有几个的。大病医保那里面,有几个,并发症多的,身体哪儿都有毛病,一会儿看心脏肝脏,一会儿看肠胃呼吸……你去病历里面找一找。我们要为警察同志们排忧解难。他们对医院系统不了解,只能想到我们医院的工作人员,我们在医院做的,还能不了解医院的情况吗?你好好找找病历。哦,不光你找。我跟大家都说一说,都动起来,尽快找到那个嫌疑人。”
主任突然迸发出了激情。
虽然不知道钱警官他们究竟在查什么嫌疑人,但只要找到符合条件的人,而且不是他们医院的自己人,他就能跟姐夫交差了。
这次说不定还能立功呢。
小员工也是一改颓丧,动力十足地回到了办公桌前,大有不找到那么个病人,就自觉加班,奋战到天亮的架势。
当钱警官本着催促的心态发去微信时,就收到了令他意外的回复。
“病人……”钱警官琢磨着小员工发来的“好消息”,再看林友德那边新发来的情况,“病人吗……”
他皱起了眉头,将之前记录猝死病人情况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病历中,可没有哪个就医多年、轮转各科室的病人。
是他之前查找病历的时候,遗漏了条件,漏掉了这种可能吗?
他想了想,回了小员工的消息:【麻烦你们帮忙了。可能的话,不要将范围限制在目前还生存的病人,死亡病例的情况,我也想了解一下。】
小员工秒回,答应得爽快。
钱警官却还是眉头紧锁。
病历的事情,有中心医院的帮忙,那他倒是可以先查一查林友德那边查出来的老医生。
林友德手上还有一张画像。如果那恶鬼真是医生,让中心医院的人一看便知。如果是病人的话,病历上没有照片,主治医生每天经手那么多病人,也不一定记得他。
钱警官将事情和林友德一说,林友德对此也很积极。林友德迫切想要找到那恶鬼,将此事了结了。他恨不得现在冲到医院,在门口就能把鬼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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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明、星未暗:【博主,看到你的征稿,比较感兴趣,想给你讲讲我听说的几个医院怪谈故事。】
【我是老病号了,先天性疾病,出生的时候就不好,我父母非常辛苦地照顾我,从小就陪我到处求医问药,一年里面有大半年时间都住在医院里,就这样把我艰难地拉扯大。可能是因为青春期发育,身体情况改变的缘故,我读书时期身体好了很多,住院的频次降低了。但等我年纪一长,三十岁一过,又被检查出了大毛病,这次是撑不住了,在医院一住就是一年多,还抢救了好多次,好不容易活下来,但是从那以后就需要不停地复诊、住院,又回到小时候那种一年里大半年都在医院的情况。
我在医院里住的时间长了,各个医院都待过,就见过很多东西。我说的不是鬼哈。我没有阴阳眼,看不到脏东西,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天赋,所以我只是听别人讲医院里的故事。
最恐怖的一个,大概是某医生的故事了。
那是个精神科的医生,非常非常久以前的精神科医生。那时间段,医生治疗精神病,还是用开颅、切脑的治疗方案。他手下病人死亡率非常高,但当时可没有医闹,所以他继续收治病人,继续弄死人,积累了大量的病例,慢慢的,就变态了,开始主动做一些人体实验,将病人当小白鼠,还会抓活人来做对比实验。
他平安无事地活到老,活到电钻都拿不动,大脑也迟钝到无法继续行医的时候,衰老死亡。他的遗体被家属捐给了医院,做了大体老师。
过了没多久,原来的医院拆除、改建,他的遗体就辗转到了医学院,被人解剖过,做成了标本,又在几年后,他被做成标本的大脑辗转回到了新建的医院中。这样流转一阵后,很巧合的,他被放在了新医院精神科的办公室内,意识苏醒过来,变成了游荡在医院内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