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舒氏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正想说什么,忽听得隔壁书房传来的咳嗽声,心里一紧,那是齐太爷在警告舒氏说话太大声了。
“娘,霜儿是不是请万云宫的道长瞧一瞧的好,您说的那法子……”柳氏搓着手,呐呐说道,舒氏说的那个法子,也就以前有人在说,但也没人用过,谁家孩子被沾了脏东西都是紧着送去给有道的人瞧一瞧了。
舒氏哪里容许有人反驳,尤其还是最不受待见的儿媳,“你说什?”
柳氏打了个激灵,心里也知自己争取不到了,要不是刚才隔壁的咳嗽声,只怕舒氏又要破口大骂。匆匆地在香案上取了香灰,回过身的时候,就见到几个侄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眼里明晃晃地嘲笑,心里一酸,低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齐斯农一家的地位,整个齐家人都一清二楚,却无人同情或者如何,不落井下石便是好的了。
“娘,您作甚?”齐书凡见柳氏手里拿着个破碗,里头灰乎乎的一撮也不知是什东西,眉头不由皱起,想起刚才小弟跑来跟他说舒氏和吴氏上万云宫的事,他百分百肯定,她们不是为自家妹妹求符的。
他不明白齐秋霜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她醒来后就忘记了许多事,有些事做过才会明白那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些人压根就不会在乎。
“啊,凡儿,娘,娘……”柳氏的眼神躲闪,不敢与儿子对视,条件反射地就想把破碗藏在身后,这个孩子素来有主见,只怕会反对。
见柳氏这样,齐书凡即使不明白全部,也能猜到一点,定是他们那“亲爱的”奶奶指使的,“娘,霜儿病才好,指不定是眼花呢,你可随便给她吃什东西,万一中毒了咋办?您忘记隔壁村子那事了吗?”
隔壁的村子叫牛头村,与大桑村常通婚往来,不同的是,他们杂姓居住,之前,有一孩子重病,也不知那当家奶奶从哪得来的方子,整了东西给孩子吃,结果孩子就没救回来,后来大夫说是中了剧毒,可吓坏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喜欢用老法子土法子的人。
柳氏一听,脸上顿时血色尽褪,手一颤,手中的破碗就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到墙角,那里头的香灰也撒了出来。她突然想到,舒氏老看他们这一房不顺心,若这法子有问题,她亲自弄给女儿吃了,要是有个万一,那岂不是她亲手害了女儿?
见柳氏大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样子,齐书凡忙朝一边躲躲藏藏的齐秋雪打眼色,两人一块把她扶进屋里。
要说他们这个娘亲,也没啥坏处,对他们也好,就是太惧怕舒氏,简直是言听句从,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人也老实,不懂得偷懒点。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自古以来的道理,可惜,这个家中,他们一房就是那当牛做马的。
齐书凡心里愤恨,眼底有怒火一闪而过,面上表情却无多大变化。
“大哥,咋了?”齐秋霜吃着齐秋雨带回来的刺儿泡,见齐书凡一身低气压地进来,眉头微皱。
齐书凡将自己从柳氏口中问来的话说了一遍,“我知你想通过这个法子让他们惧怕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但这是不可能的,反而会将发生的一切不好的事按在我们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