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坡下是一块凹进去的地方,说深不深,说浅却也不浅,但有些危险的是伸出去的这块地面似乎有些松动,承受不住太大的力道。
影六走近后仔细听了听,下方果真有十分微弱的呼吸。
他对达瓦与几名三长老的侍卫道:“我下去瞧瞧,你们都退后。”
达瓦丢了颗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线一瞧,蹙眉道:“下面全是荆棘,你当心啊!”
“我知道。”影六将火把交给达瓦,拔出宝剑,施展轻功落下,落地的一霎挽起剑花,在荆棘中清出了一条道来。
“怎么样了?”俞婉迈步走了过来。
眼看着她就要踩过去,达瓦拦住她:“当心,那里会塌陷的!”
俞婉停住了脚步,问达瓦道:“是发现燕九朝了吗?”
达瓦道:“我听见底下有人咳嗽,不知道是不是他。”
“也可能……是魂罗刹?”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说。
达瓦正色道:“不可能!魂罗刹都自爆了,连血肉找不着了,哪里还能咳嗽?”
是燕九朝吗?
会是他吗?
俞婉紧张了起来。
影六取出火折子,吹亮后在荆棘丛中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他大步流星地奔过去:“少主!”
……却并不是少主,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
约莫是归家途中受到惊吓,不小心从上面跌下,滚进了这片荆棘丛中。
“是燕九朝吗?”俞婉问。
影六失望地捏紧了拳头:“……不是。”
影六将人救了上去。
他摔肿了左脚踝,右胳膊脱臼,身上多处刺伤,俞婉为了接上了胳膊、止了血,又让侍卫将他送去了集市上的医馆。
俞婉冷静地处理完一切,回过头时就见达瓦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
“啊,没、没什么。”达瓦挠挠头,“救上来的不是燕九朝,以为你会很绝望,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冷静。”
俞婉看着自己布满血污与金疮药的手,苦涩一笑:“就是因为没找到他,我才需要冷静。”
有他在她身边,她只用没心没肺就好。
“咝——”
俞婉捂住了肚子。
达瓦一步迈上前,扶住她道:“怎么了?”
俞婉笑了笑:“没什么,刚刚它踢我。”
达瓦暗松一口气,方才那一下,真是把他冷汗都吓出来了,燕九朝下落不明,他可不希望俞婉也出事。
“咝——”
宝宝又踢了她一下。
俞婉看看肚子,又看看前方,问道:“那边……你们找过了吗?”
“还没有。”达瓦说,“从圣王出事的地形来看,燕九朝不大可能会落到山的另一面。”
“出了什么事?”去河流中搜寻打捞的影十三回来了。
达瓦道:“阿婉怀疑九朝落在山的另一面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名三长老的侍卫大叫:“有鞋子!”
影十三与影六嗖的闪了过去,影六拿过侍卫捡到的鞋子,难掩激动地说道:“是少主的鞋子!少主的鞋子还在!少主……少主一定也在!”
那么强大的威力,若果真没来得及躲开,那么一片布料都没可能会留下来。
“在哪里找到的?”影六问。
侍卫指了指俞婉先前所指的方向:“那边!”
影六将鞋子给了俞婉,与影十三一道去了山的另一面。
俞婉是过不去了,只能原地等待着。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达瓦心底因为那只鞋升腾而起的希望渐渐地灭了下来,他咬牙捂了捂额头,不敢去看俞婉的神色。
“回来了!”
又一名侍卫大叫。
俞婉原本坐在冷冰冰的石头上,闻言唰的站起身来,巫族的夜风极冷,吹得人凉飕飕的,然而在看到被影十三抱在怀中的男子的一刻,俞婉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对方的身上已无一处完好的地方,血迹斑斑,被影六用外袍包裹着,可俞婉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来。
“燕九朝!”
俞婉提着裙裾奔过去!
“哎!你当心啊!”达瓦赶忙追上,扶住她胳膊。
影十三施展轻功落在俞婉的身前。
燕九朝的样子惨烈得没法儿看,俞婉的眼泪唰的冲了出来,她强忍住泪水,给燕九朝把了脉:“脉象微弱……”
她喜极而泣!
还有脉!
他还活着!
她的九朝还活着!
俞婉一手按住他脉搏,另一手死死地捂住嘴,泪珠子终是忍不住,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少夫人……”影十三轻声唤她。
俞婉吸了吸鼻子,哽咽道:“马车呢?”
“在附近。”影六说道,这里没有路,马车驶不过来。
俞婉点点头,抹了泪:“上车!”
他伤得很重,内伤外伤都有,续命的丹药已经没有多大的用,俞婉明白自己能做的十分有限,当务之急是赶紧将他送到巫王与周瑾的面前。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鲍神厨的院子。
“巫王!周瑾!”影十三将燕九朝抱去了周瑾房中。
周瑾与巫王刚为周雨燕疗完伤,听到影十三的声音,齐齐走了过来,二人定睛一看,瞬间怔住。
巫王有些难以置信,本以为与魂罗刹同归于尽,定是尸骨无存了,哪知竟血肉模糊地回来了。
不过,他的情况看上去有些糟糕。
“能治好少主吗?”影十三问。
“我不确定。”巫王神色凝重地说。
他的情况,比周雨燕三个复杂多了,从他的伤势来看,他虽是及时避开了,可魂罗刹自爆时的威力太过强大,冲进他的身体,将他的筋脉与丹田全都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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