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章邯跟黑夫关系太好,连累他也被胡亥的朝廷清算,这倒是意外之喜,这家伙后世被称为“白起之亚”,大秦最后的名将,他不败,秦不亡,是外行掌兵却吊打内行的典范。
黑夫不求章邯在北地搞事,但自保应是没问题的。
叶子衿贴近道:“还有,伏波的婚事,是妾自作主张,还未向良人告罪。”
黑夫摇头:“你当时也是无可奈何,巴氏败亡,眼看就要四散溃逃,汝母女也将再度陷入危险。多亏你急中生智,提出联姻,不仅让巴氏保全,还以巴人袭击鱼复,夺取江关,打破了巴蜀局势,否则,就算陆贾说破嘴,蜀郡也不会投向我。”
换了黑夫,设身处地,也不一定做得比她好。
再说了,从利益上看,巴氏家富万金,巴人骁勇善战,对他来说,不失为一奥援。
黑夫却又叹道:“只是,吾子要卷入此事,真有些愧对他,他这么小,与这场战争无关啊……”
“良人之言,妾不敢苟同!”
对此,叶氏却有不同的看法,她朝黑夫行礼,肃然道:
“妾回到江陵这月余时间,正值王贲猛攻襄阳,良人带着前方将士浴血鏖战,阻敌于汉水之外,后方的南郡百姓,也无不为这场仗出力。”
“我登上城楼看到,江陵的男子丁壮在萧郡守征召下,挑着扁担,运送粮食去往前线,源源不断。”
“我回到城中,但听各家各户机杼声不绝于耳,这是妇人在为前线的父兄昆弟赶制冬衣,军吏都尉之妇,则由妾领着,为北伐军缝补旗帜。”
“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弱冠少年们,也被组织起来,乘着农闲时节,在校场训练行伍队列,戈矛刺杀之术,因为一旦父兄败北,就得靠他们来保卫家园。”
“就算是不懂事的孩童,嬉闹之时,男孩玩的是竹马,自称是北伐军都尉,猜拳输了的人则扮演逆军。女孩玩的是扮家家酒,以尘为饭,以涂为羹,以木为器皿,嚷嚷着做好了要给前线打仗的父兄吃……”
“这场战争,虽因良人而起,但时至今日,已将所有人都卷进去了!”
“战争不仅和男人有关系。”
“和女人、孩童也有关系。”
“人人如此,伏波作为良人之子,良人若败,吾家必遭族诛,怎能说,他与这场大战没有关系,凭什么置身事外?”
这一番话说得黑夫无言以对,只好道:“话虽如此,只是那巴氏之女大伏波好几岁,且蛮夷之性不改,我……”
叶子衿笑道:“妾会亲自教养,保她变成大家闺秀!”
黑夫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是啊,小月也从一个乡野丫头,被你管教得举止有度,落落大方……”
他看了看天:“也不知她今日与韩信在兰台相见,二人观感如何?”
……
虽打算让兄家与韩信结亲,但黑夫还是让他二人先见一面,相个亲。
以黑夫想来,韩信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且有雄才兵略,未来前途无量。
而侄女则要身份有身份,才貌双全,又有好教养。
高富帅和白富美,应该能相互看对眼吧?
韩信和尉月的相亲地点,选在兰台流水亭,此处是黑夫与叶子衿初见之地,面对大江,风光秀丽,是谈恋爱的好地方。
这一谈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入夜时分,黑夫的侄女总算回到了府邸,满脸无奈。
叶子衿立刻去与小月相谈了个把时辰,又跟一同去的女婢鸢打听了细节,这才回来,将今日的事告知黑夫。
“小月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鸢吐露,她最初以为,这韩信是个哑巴呢。”
“他就坐在那,一动不动,更不张口,脸颊通红,就像块烧烫的石头,天可怜见,我家淑女都没脸红呢!”这是鸢的原话。
总之,初见的整整半刻,打完招呼后,韩信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可以想见,当时气氛之尴尬,流水亭的曲水流觞,都快结冰了!
好在小月很懂事,非但没甩脸就走,还一边为韩信泡茶,一边问起韩信的得意之事,那些他打的胜仗——尽管少女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一点不感兴趣,来这也是迫于仲母之命。仲母告诉她,韩信是仲父爱将,十分器重,必须将谈话维持下去,决不可落得尴尬收场。
就这样,频频诱导,韩信才总算张口,他尽量不去看对面的美丽少女,只深呼吸,喝了口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茶……茶真甜!”
但你知道的,那茶,其实是苦的。
黑夫听得直翻白眼,心中暗道:“这韩信,怕还是个死处男罢,他以前跟同龄女子说过话么?”
不过据鸢描述,后来,韩信总算还是说话了,且越来越多,越说越快,直到停不下来!
叶子衿忍俊不禁:“于是,韩信便在那亭子里,谈了一下午的兵法!”
……
PS:第二章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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