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军的长期方略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贪一地一处之得失,尽量的消灭和削弱敌军有生力量。。”
“。。。。”
“最终目的还是积小胜为大利,以形成局部战斗的优势由点及面,逐渐连成一片整体战线的上风。。”
“所以,只要保持住目前的势头和方向,长此以往下去,时机和大势都会转向咱们这边的。。”
在简明扼要的交待完这些之后,曲承裕就从这些将校的例行欢宴中退场,以免影响了他们的兴致所在。然后又带着亲从护兵,按照军中惯例巡看和慰问的好几处哨位,最终来到了阵线最前沿高出地面许多的一处坊楼之中。
而在这里他感受着长安城中依旧微微熏热的夜风,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仅隔几个数条长街的巍峨皇城所在;在漆黑一片的天幕背景之下的城阙,却是依旧灯火绰约的往来不停,照出阙楼上点点面面又稍闪即逝的飞檐斗拱、漆彩梁柱的轮廓。
这就是大唐的腹心之地,天下的中枢所在;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袒露在他的面前,又仿佛是伸出手去就能攫取到了一般的,让人顿然遐思无限起来。
要是在早些年,他还是天南交州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土豪,需要为集成保全自己的家业奔走时,更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又怎么猜得到日后到会有如今的际遇和名位呢。
作为大都督府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头——安南(交州)系,在太平军中的风向标式人物之一;在两岭初定之后,他不但献出了故乡所有的田庄,还把绝大多数族人都迁徙到广府,来作为对太平军大业的表态和支持。
此外,他在与了另一位出身安南的地方实力派——峰州人张彪,表现出矛盾重重和彼此嫌弃的同时;还与在都督府内部当任要职的樊绰、丘宦等文职人员,保持着足够疏远和距离。
所以,相比哪个贪财好利又热衷权势;空有级别却只能在二三线地方序列当中打转,被人起了岭南蛮夷”绰号“的张彪;他始终显山不露水的以副职身份,长久的保留在主战军序当中。
无论是奉命奔走驱驰于岭西山夷土蛮的聚集地之间,在零敲碎打的征剿和讨伐战斗中,威逼利诱得推行广府留司的归化战略;还是伴随着水军在水路纵横山多地狭的湖南之地,与那些山棚江盗游走追逐于山岭和大泽之中;
乃至是辗转于江西的山山水水,护送和配合着形形色色的武装屯垦团和三支队所属,于那些多如牛毛的盗匪流寇、土团乡兵,争据攻杀于乡野之中。他也始终兢兢业业在每一个或长或短的任务指派和临时位置上,哪怕再琐碎繁复也未尝敢有松懈过。
所以,到了江东攻略的再度扩军之后,他也第一次得到了独当一面的机会,以副职身份代领一支混编人马作为偏师,追击和清缴临安城下溃走的旧杭州吧都团练使董昌残余势力。
然而,他就毫不犹豫得把手上这股力量给发挥到了极致。籍着这段并不算远的追击路途当中,攻破和剿平了大小十一所坞壁和砦垒,导致了董氏为首十几家占据了当地八成田土的豪族,就此灰飞烟灭。
虽然时候被人诉至以手段横暴酷烈,行事牵连过甚;但也因为这种对于昔日同等出身的阶层和群体,果断决绝的表现,打破了妨碍他进入太平军晋身体系当中的最后一点隔阂;
所以,这次他虽然没能赶上第一波的关内先遣军序列;但却在二路援军当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他也真心的感谢和崇敬着那位把自己从偏居一隅的安南之地,给带出来的大都督。
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生会有如此精彩纷呈的际遇和见历,而又经历这么大多颠荡起伏的人事,并得以投身到如此波澜壮阔的天下大业中去呢。如果还是继续留在安南的话,也不过是个世代与土蛮纠缠不断的井底之蛙而已。
他如此思量和回味着,却是不禁再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充满缅怀和感慨万千的笑容来。然而,再突然刮起的一阵夜风当中送来的味道,却让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时要下雨了么?”
而在大兴善寺中的周淮安,也在最新一版沙盘面前,盘点着自己手中的资源和筹码。
除了这次前来轮换的四个战兵营,四个驻队营、六个补充营,作为轮换的生力军之外,他也得到了一个相应理所当然的好消息;武关——商洛道的拓宽工程主体,连同紧急抢修的沿线信号塔基本完成了。
主要是得益于他亲自坐镇期间的鼓励和嘉勉作用,再加上后期不计代价投入藩部俘虏,来作为消耗性的使用之下,克复了诸多困难频发的意外实践,抢在夏季暴雨来临之前完成了主要部分路段的拓宽和加固。
这样,除了商州武关到山南之间季节性涨落通航的丹水之外,太平军拥有了更大运力的陆地输送和转运渠道了。这对于太平军这种装备更加精良和先进的近代化军事体系而言,在后勤规模和效能上的要求也远胜同代古典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