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唐代:刘禹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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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渝州境内的巴县城中。夏日绵绵的巴山夜雨当中,披着胶皮雨布的王秋也吧唧有声的踏过一滩滩的积水,而眺望着雨幕中笼罩着的官军阵营。
他如今已经是被夺职待罪,又是阵前留用的一介白身。但是无论是那些昔日的部下,还是军中其他同袍,或又是退保城中的屯所百姓,见了他都会恭敬的招呼上一声:
“老王。。”
“王兄弟。。”
在执行勤务的时候,更有人给他主动递上饮水、果子和汗巾;就连开伙打饭的时候,厨头都会优先舀起沉淀的锅底,把他那一份装得满满的。
就因为他在撤退路上那次违背军纪的擅自行动;因此他哪怕身为一名普通士卒,其实也过不怎么难过;尤其是在现下物资储备和供给配额还算充裕的情况下。
事实上,虽说眼下怎么看起来都是一副坐困围城,而将士普遍疲敝、伤病比比皆是的局面,但是在实际的情势上却要比起之前败如山催的局面和近况好得多了。
当然了,多以王秋在内的大多数守军而言,但巴不得这场雨水下的越多越长久的好,因为在这个期间难得有所放晴的日子,也就是他们迎来激烈血战的时候了。
其中主要的缘故,则是这夏初几不见晴日的绵绵雨水,固然大大限制了太平军赖以为优势的火器发挥效用,但是同时也给进攻当中的官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和阻碍。
尤其是暴涨的涪江等各条支流的江水,对于官军方面顺水而下的补给输送船运,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毕竟他们没有可以在涨水期也能勉强逆流而上的水轮船。
因此,那些试图强行通航的船只,大多被江水中的急流给拍碎在乱石滩上,或是冲到岸边搁浅了。在多试了几次官军方面也就放弃了这种努力。
再加上渝州巴县(重庆市)一带的各条大小道路也变得泥泞湿滑。对于陆地上的行军和输送也是一种无法回避的妨碍。
虽然,或许还有来自泸州的那些蛮兵不在乎;但是走惯了山地烂路的他们,用来牵制骚扰和迂回偷袭也还好,用在攻坚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苦手和生瓜蛋子了。
因此,当高仁厚的东川军先头兵临巴县城下之后,就不得不带着满身疲惫和泥泞,立营停驻下来且作休整;顺便还要收拢那些放了羊到处抄掠的蛮兵和土团。
然后,就被太平军留守的都尉闵勖,亲率勇士给偷袭一阵杀伤了数百人,算是多少振奋一些城内的士气和人心。而到了这时候,战局中的力量对比和形势消长也有所质的变化。
相比野战中的不利局面,雨水虽然大大限制了,太平军的火油弹、轰爆弹等投掷类火器的威力;但是在守城当中对于为数不少的三眼铳、短铳和喇叭铳,等投射性的火器却是影响不大。
尤其是当他们在城头上搭起了遮雨的棚子,又准备了许多碳火盆子和生灰作为防潮之后,这些形制不一的长短火器,就开始取代那些潮湿多雨天气下容易弦臂松软的弓弩,而出其不意的发威起来了。
因此尝到甜头的他们,甚至还有车船上拆卸下来几门的三寸(内径)轻炮,可以对付那些官军辛辛苦苦砍树采石,打造而成的攻城器械。只要被打中一发就是迸碎之间崩倒一片。
再者,虽然退下来的太平军卒加上城中留守的驻队营团,才不过四五千人;但是已经得到了后方各州支援的万余名武装壮丁,又有城中那些同仇敌忾的屯户百姓为协力;哪怕是刚上城头没多久的新卒,不死也变得老练起来。
因此,陆续抵达的官军虽然从水陆方向,团团包围了江边台地上的巴县城,但是却是始终无法拿下巴县城外,背靠地势而上的北山和东山上数处寨垒,甚至连切断其间的联系和往来都无法做到。
而有着这些高处足以威胁和扼控江峡的要冲为呼应,虽然剩余的太平水军已经相当的孱弱;但来自官军战船所组成的水面力量,想要就此截断水路上的后院和输送,同样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故而,既然巴县外有可期之后援,内有恒久坚守之斗志;虽然局势一度恶化的无以复加,但官军想要想在江流城下一样的包抄迂回,轻取突破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虽然他们同样大量借助和驱使了,沿途过来那些山民、土族的力量;但是再也没有办法发挥出当初那种无所不至的骚扰和偷袭,遍地群起响应的效果来了。
这一方面是下游前来支援的太平军已经吸取了教训,而用粮食和物资加上刀枪的威逼利诱,强行征调走了这些后方村寨里的不安定因素/青壮年;
另一方面,则是则是以沿江各地的屯庄为单位,组织起来了许多支临时的巡护队,在各条大小路交汇的要冲和山口设卡,以盘查和拦阻往来的那些可疑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