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靳嬷嬷应了一声儿,推门而入。
还没等双脚都踏进门槛儿呢,就“哎呦”一声,捂着眼睛、低着头要往回走。
“靳嬷嬷!你快回来,你误会了,殿下睡着了,我抱不动他,你快过来帮我。”容菀汐喊住了靳嬷嬷。
“是。”靳嬷嬷应了一声儿回身,但却依旧低着头。
将手里端着的餐盘放在窗下的几上,上前去帮着容菀汐扶宸王。
容菀汐在下面推着,靳嬷嬷在上面拉着,两人费了半天力气,才把这个大家伙给立起来了。
“哎呦哎呦……”靳嬷嬷忽然一声惊呼,整个人都向地上倒了下去。
“嬷嬷……”容菀汐急着拽住她,可而是哪里来得及?
宸王如同一头死猪一样,将靳嬷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哎呦……”疼得靳嬷嬷直揉腰。
“哎……”容菀汐叹了一声儿,她已经累出汗来了。
宸王看起来不胖,但是身上结实得很呢。尤其是如今醉得跟个死猪一样,靳嬷嬷又是老胳膊老腿儿的,凭借她们两人的力气,想要将宸王扶到绕过书桌的里屋床榻上,可真是不容易呢。
“哎……嬷嬷,您老还好吧?”容菀汐喘匀了气儿,去扶靳嬷嬷。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尊卑啊?还是先起来再说吧。靳嬷嬷拉着容菀汐的手,被容菀汐扶了起来。刚刚那么一摔啊,摔到的虽然是屁股,但是闪着的却是她的腰。
努力弯了几下腰,也没能将自己的身子弯出一个施礼的妥善弧度来。
“好了好了,嬷嬷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容菀汐扶住了靳嬷嬷。
非但没让她行礼谢恩,反而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叹了一声儿,自责道:“刚刚不应该让初夏先回去的。这可好了,想要找鞠大夫给嬷嬷瞧瞧,都没有个腿脚麻利的人。”
“嬷嬷,你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回昭德院去,吩咐知秋去叫鞠大夫。再叫了卓酒,让鞠大夫和卓酒把殿下给扶起来,他们两个怎么也比咱们有力气。”
容菀汐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宸王在问柳斋里喝得烂醉,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宸王此时的窝囊样儿,就只能叫平时和宸王最亲近的卓酒过来。
“不碍事不碍事”,靳嬷嬷连声拒绝,“娘娘不用麻烦,老奴歇一会儿就好了,真的,歇一会儿就好。”
“嬷嬷上了年岁,磕碰一下可了不得”,容菀汐是真的很担心,也真的很自责,“都怪我,不该让嬷嬷进来帮忙的,一时糊涂了。嬷嬷可千万别再推辞了,不然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呢。”
容菀汐说着,快步往门外去了。
回到昭德院,让初夏去叫卓酒,让知秋去叫鞠大夫。
宸王平时在姬妾们的院子里,或者是在昭德院里,都是不让云裳和卓酒在一旁服侍的。从这一点上,宸王是继承了皇上的作风,喜欢自由自在的,不愿意身边儿有太多人跟着。
想来靳嬷嬷看到宸王喝得烂醉,也不敢把宸王的这一副丑态让别人看到,就只能自己在一旁守着。
但宸王现在这样儿,想要彻底藏住是完全不可能的。就算今天没事儿,明天呢,后天呢?要是真把自己给喝出什么病来,还不是要人照看着吗?
容菀汐自己则是看了看鞠大夫送来的药,仔细看了煎法儿,了解了,这才又从泾渭往问柳斋去。
她是太着急了,这泾渭的分明,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忽视掉了。害怕宸王躺在地上的时间太长,着了凉,胃里会不舒服。害怕宸王忽然醒了,万一撒气酒疯来。现在屋子里应该只有靳嬷嬷一个人,他要是糊涂了,逮着一个人就像抱着她耍驴似的,以后面对靳嬷嬷,可得有多尴尬啊?
“夫人你看……”
容菀汐正走在泾渭溪的小桥上,身后,昭德院的门口儿,是薄馨兰和冬雪。
“容菀汐怎么走了泾渭?这后宅与前院儿泾渭分明的规矩,难道她这个做王妃的,不应该带头遵守么?”薄馨兰诧异地嘀咕道。
“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儿?”冬雪道。
“急事儿……”薄馨兰嘀咕了一声儿,给冬雪使了个眼色,两人跟了上去。
却是站在泾渭外,并不过去。
看到容菀汐穿过柳林,隐约间,好像是拐进问柳斋了。
“夫人,王妃好像是去问柳斋了,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薄馨兰想了想,道:“不过去。就算有什么急事,只要没有直接安排到咱们身上,也和咱们没关系。若是殿下和王妃两人的秘密呢?咱们过去了,不是讨人嫌么?在这个敏感时候,咱们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昨儿太后下旨,提了太子府里的慧美人做太子正妃。还要让慧美人先归家,于十日后的九月二十六日,让太子以正妃之礼迎娶。这对宸王来说,可是一个大噩耗。
估计在很长一短时间里……至少也要有十几二十几天吧,殿下的心情都是憋闷得很。怕是谁近前去谁倒霉呢。但,似乎是除了容菀汐之外。瞧容菀汐这急匆匆的样子,一定是和宸王有事儿商量呢。
在前天被宸王召幸一事上,她总算幸运了一次。如果没赶上前天的机会,只怕十几日二十几日里都未必有好机会。宸王或许会去看她,但她应对起来,一定不轻松。万一不小心惹着宸王呢?哪儿还能有前日那般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