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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刺穿大夫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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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又眨巴眨巴眼睛,白桃缓缓起了身又倒了两杯茶,端着朝着那两个侍卫走去,脸上陪出笑来道:“二位辛苦了,天热的很,二位喝些茶解解渴。”

“咣当”一声,两个侍卫将白桃手里的茶盏打翻在地,怒喝道:“滚——”

就这一瞬的档口,老太太用极轻声音对着如芝说了四个字道:“把柄,金锁”

如芝已然明白大半,冲着老太太点了点头,老太太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眸子。

她在等待慕容湘兰再来寻她的晦气,可她却未料到今晚慕容湘兰再未能寻到她的晦气。

……

晚晴阁内喧杂吵闹,大夫人带着人直闯而入,如意命众丫头秉烛开门而待,见大夫人来了,她缓缓走了出去,站在屋门前,明亮的灯火照在大夫人脸上红的似要烧灼一般,如意冷哼一声道:“你敢公然闯入我的屋子?”

阿日阿月守在两侧,各自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心内暗自想到好多天了都没得好好活动一下筋骨,如今这该死的大夫人自个上前来送死了,她必要打的她连她爹妈都不认识了,只是如意一再叮嘱,万不可落人于口舌,让她们听命行事,不然这会子早冲上去削了那大夫人的嘴巴子了。

冬娘和莲青则抱定主意守着如意,她生她们生,她死她们死,不过她们知道以小姐的聪慧,今晚倒霉的必是大夫人,所以心内并无半点恐惧。

大夫人眯着盯着如意,只见她着一身拖地烟笼玉色旋花纹的百水裙、那花纹极淡,只淡得看不清,好似云烟般罩着,一双清眸蕴着不容逼视的冷光,手里拿着把织金美人象牙宫柄扇,正轻轻的摇着,姿态闲定,在静静的站在廊檐底下,不怒自威的模样。

那模样却让她想起南宫晚,那南宫晚也曾是这般的貌美如花,美的也是这般的不真实,只是南宫晚温婉,而沈如意于温婉之余透露着一种骇人的戾气,她竟看的生了心慌之意。

她绝不能允许自己害怕,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直接杀了了事,等杀完她回去取了信毁之再杀了沈如芝那个贱人,她以死谢罪,带着她的萱儿一起去死,到时看还有谁敢治了她欺负了萱儿,就算要治要欺负,她和萱儿都成了死人,有甚可怕的。

她下定决心死也要带着萱儿,她无法想像自己不在日子,萱儿会受怎般折磨,与其这样不如拉着这两个贱人陪葬了她们母女,萱儿也就死而无憾了,她也算尽了她做母亲的责任。

她冷哼一声道:“下流作的种子,跟你娘一样都是贱人,今晚我就要杀了你这贱人来与我的萱儿陪葬。”

“呵呵……”沈如意轻笑一声道,“贱人在骂谁?”

大夫人不加思索道:“贱人在骂你。”

沈如意讥讽道:“果真是贱人在骂我,你那宝贝女儿是自寻死路与我何干,说起来她残了她瞎了一只眼都与你这做母亲的脱不了干系。要杀也要先杀了你自己。”

大夫人不想反遭了沈如意一顿抢白,自己一不设防反倒成了贱人,她直指如意道:“论口头子利害我争不过你,今晚也不必去争,若不是你,我的萱儿怎么到这般田地?”

“哈哈哈……”沈如意只觉着好笑,她停住扇扇子,只纵声一笑道,“她跛了腿是因为你弄来了火蚁,让她中了毒,她毁了脸,是因为她嫉妒别人没跛没残,所以想毁了别人,谁曾想天理照彰,她毁的是她自己,这所有的事,若不是你和她作茧自缚又怎会发生。”说完,脸上忽收了笑意,蕴着三九寒意,只淡淡道,“你先闯入康仁阁欲杀老太太和沈如芝,后又来我晚晴阁想杀人,你当这天下是你慕容家的,想杀谁就杀谁,难道竟没个王法不成?”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想杀谁就杀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算什么东西?”如意嘴角讽刺,淡然一笑,复又轻摇了手中的扇子,风吹动柔发丝丝飘飞,她冷声道,“你不过是仗着慕容世家在这里横行霸道罢了,枉慕容家自称德馨双全的名门世家,你是慕容世家出来的人,我在你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德一点馨,究竟你是慕容世家的败类,还是整个慕容世家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装德馨,内在全是残忍的血腥。”

大夫人一时语塞,她知道这沈如意是个极厉害的,她将脖子一仰,横眉冷对道:“我慕容世家岂能容你来污蔑,今儿我就刺烂你的嘴,再拔光你的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般伶牙俐齿。”

“单你的行为,还需我来污蔑,但凡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这慕容世家的教养,幸亏你是个女子,若你是个男子再手握重兵,这天下岂不都要被你动荡了?”说到此,又轻蔑的笑了一声,“你待在庵堂这么多年,抄了多少佛经都洗不掉你身上的戾气,可见你就是个死不悔改的性子。”

“放屁!”大夫人重重往地下吐了一口痰道,“休得多说,你管我慕容世家有什么教养,今儿反正你是活不成了,我慕容世家乃京城第一世家,别说你个臭丫头,就算皇上也要倚重三分,你这等污蔑我慕容家,若传到皇上耳朵时定灭你满门。”

“可笑?”如意顿了顿又道,“难不成你嫁入沈府这么多年竟不知自己也是这沈府的人,就算灭满门,你也逃不掉,你处处以慕容家自居,知道的人以为你以娘家为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慕容家嚣张惯了,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这些话若传到皇上耳朵里不知道灭的是我沈府,还是你慕容世家了。”

“牙尖嘴利!”大夫人沉声一喝,手一挥道,“上——”

“我看谁敢?”一声森冷的厉喝声从屋内响起。

大夫人倏地一惊,抬眸望去,那隐隐烛火之下,那幽幽长道之上走出一个人影来,再细眼睥去,只见他穿着墨蓝色长袍,目似流星,赤金簪冠将墨发紧紧束起,红唇带着怒气紧抿着,配着腰间明黄束腰带,更显得他面如冠玉,轩昂雅俊,正是瑞亲王府世子爷莫尘希。

大夫人心叫不好,忽一想,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必定是偷情来了,她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世子爷,只想不到世子爷会在此,怎么?世子是来采花了,还是这花自动送上门来让世子爷来采的。”说完,掩嘴轻笑一声道,“女人最重要的可是名节二字,像沈如意这般行径真可以拉到街上去游行了。”

莫尘希大怒道:“你这般污言秽语的诋毁别人连市井泼妇都不如,若非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皇上亲封的贞德将军是这副模样,也罢,明儿我亲去问问皇上,像你这样的人怎配得上贞德二字?”

大夫人的眸子瞬间睁大,反诘道:“我倒要问问皇上,你夜探沈如意的闺房究竟意欲何为?我还要问问瑞亲王是如何教养你的?纵得自己的亲儿子无法无天像个登徒浪子,像这你等不知检点的男女,若非我亲眼所见也还不能相信。”

大夫人的话像几点冷水溅落到沸腾的油中,明欣再忍不住的冲了出来,本来她也不想跟慕容湘兰发生争执,因着慕容逸在她耳边提起过他的姑姑是个可怜人,这一辈子被丈夫冷落,只待在庵堂里吃斋念佛。

那晚来救如芝的时候,她就瞧不上大夫人,若不是慕容逸说的她那般可怜,她也犯不着避着尽量不与她发生争执,如今一听她的气势,只觉得这女人落到那样境地全是她活该,这种恶毒之人,又谁会喜欢她才是自轻自贱了,她愤然跑了出去,大骂一声道:“放屁!什么不知检点?”

明欣说着就抽出腰中的银鞭,将一双俏眉气的立起,“你再敢侮辱我大哥半句,姑奶奶我抽烂你的嘴!”

大夫人本还想污沈如意个失节之罪,不曾想屋子里又蹦出个明欣,她气的口眼俱歪,连气也怯了几分,世子爷在此,她若强行动武,便失了胜算,况且与世子爷当面兵刃相见,恐怕不仅于她,于她整个慕容家都会招来大的祸患,她微沉了沉气又问道:“郡主,难不成你做了个红娘,帮你大哥和沈如意牵线搭桥来了?”

“搭你娘个桥,你何必在这里诬赖好人,我不过是见我二位姐姐闹翻了,想求着大哥二哥来说合说合,因着二哥在外面还未来得及赶过来,我和大哥就先到了,不想竟遇上这样的好戏,若不是我和大哥提前赶来了,还不知道我如意姐姐竟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明儿我倒要入宫亲自去求我皇帝伯伯将你这毒妇打入天牢,我看你还蹦跶不蹦跶。”明欣越说越气愤,直接挥着手里的鞭子飞奔而下。

“刷”的一声,鞭子朝大夫人脸上打去,大夫人只感觉一阵寒气逼近,眼看那道银光就要袭到自己脸上,也来不及说话,猛地发狠,一个飞转身,挑枪而上。

明欣手里的鞭子被长枪缠绕,大夫人一发力,枪往前空划了一抹亮白银光,明欣陡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整个人跟着鞭子就飞了起来,大夫人长枪一挥舞,银鞭霎时间就打了几个圈向半空中飞去。

“啊——”明欣尖叫一声。

如意眼睁睁的看着那半空中一人一鞭转瞬间就要跌落在地,如意刚欲命阿日去接住明欣,莫尘希脚下一发力,一个凌空跃起,伸右手将明欣接住,接着一个漂亮的旋身,如意还未看得清他诡异的身形,银鞭已接到她的左手之中。

银鞭一闪,带起一股强大的风,对着大夫人当头挥下,大夫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几步。

“好身手!”阿日阿月拍着手齐齐赞叹,正要挺身迎战,却听得大夫人冷喝一声道,“明欣郡主,今儿你若让你大哥伤了半分,逸儿必会永生恨你。”

明欣一呆,她差点忘记这慕容湘兰就算再恶再狠也还是慕容逸的姑姑,她心里虽起了对慕容逸是非不分的不满之意,但对他的那份爱恋从不曾减少半步,听大夫人这样一喊,她颇有些郁忿的对着莫尘希道:“大哥,你且先住手,我不想让他难做。”

莫尘希长叹一声将明欣放在地上,大夫人提枪冷笑道:“世子爷,我并不想与你作对,只是你不该掺合到我沈府之事。”

明欣气愤道:“你要杀人,别说是我们,就算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瞧见也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早叫大哥杀了你,你若还不知收手,休怪我无情,到时我谁的面子也不看。”

“明欣,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早就拿你当侄儿媳妇看待,偏生你胳膊肘往外拐护着沈如意,今儿的事我虽有不对之处,但你和你大哥不经通报山擅自闯到我府上就很不妥,依我说不如撂开手,大家竟装个不知道。”

如意暗暗皱紧眉头,凤眸一寒沉声道:“你想如何装不知道?”

“今晚就全当我没来过。”大夫人见情势不对,就起了收兵之意。

“你想得到美,这里岂能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莫尘希沉声喝道。

“那世子爷还想怎么着?”大夫人单手叉腰,挺直脊背,将头高高仰起,“不如咱们拼个你死我活,我倒要看看你这世子爷有没有担子跑到别人的府上来逞凶杀人?”

如意冷笑一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敢强辨?别说你犯了恶逆之罪,但就是你公然杀人这一条就足以致你死罪。”

大夫人呵呵冷笑一声道:“谁说我犯了恶逆之罪,你派人去问问老太太,你瞧瞧她会不会说我犯了此等大罪,还有这公然杀人罪,我到现在又杀了谁了,还不任由你红口白牙的胡说,纵使世子爷和郡主作证,他们左不过都是你的朋友,说的话自然是帮着你的,我倒要问问其他人我犯了什么大罪。”说完,又回头厉声一声道,“你们可瞧见我公然杀人了?”

“没有!”几十名侍卫声音整齐划一,更有一个机灵的侍卫讨好道,“我们只听人说晚晴阁闯进了刺客,大夫人吩咐我们来捉刺客的,想不到竟不是刺客,原来是世子爷跟三小姐私会来了。”

大夫人得意的笑道:“世子爷,沈如意,你们听听,话可不都是由人说的。”说完,大夫人目露冷光,捋了捋红缨枪上的红羽,又道,“打还是不打,全在世子爷一念之间,拼还是不拼,全在你沈如意一念之间。如今你两个还未成婚,连亲事都未定下,怎好好的都穿了一条裤子了,真真羞煞人也,当真是朗有情妾有意啊……”说完,便张着大口狂笑起来。

阿日瞧大夫人盛气凌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样子,早就按捺不住想要过去直接杀了她,倒是阿月沉得住气,拉了阿日的手摇了摇头,忽闻得一阵香风拂过,她一时心神荡漾。

是玄洛公子,玄洛公子竟然来了,她正欲告诉如意,忽听得一声短促的惨叫,“啊——”

那声音刚从口里发出一个尖利的音调,其余的声音好似被赌在喉咙里再发不出来。

大夫人正笑的得瑟,不想有个锐利的东西飞入喉间,将她喉咙刺穿,一阵剧痛让她痛苦不堪,她伸手就往喉咙里抠去,心下便认定便是莫尘希使得暗器。看来这莫尘希当真要跟她拼了,她口里说不出话来,脸憋的紫胀,拼命咳着,咳的满口满口腥红的血。

大夫人惊恐而愤怒的盯着莫尘希,一只手直指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莫尘希却回视着她,心内却在想,到底是谁竟有这般手法,能以树叶刺穿人的喉咙,他倒未发觉这里除了在场的所有人,还会有别人在场,这人不仅轻功卓绝,内力更是浑厚无比,能不让他发现的人武功必在他之上。

大夫人可不知道莫尘希心中所想,她提着枪步步往前走着,“咳咳咳……”的响了几声,震颤的喉咙好似被撕扯成了一个破碎的大洞,大洞里正有血在不停的往外翻涌着。她脚步一滞,伸手就要去捂嘴。

血染衣襟,那红缨枪也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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